在裴将军的搀扶下,贺文州又重新站了起来。
“将军。。。。。。我。。。。。。”,贺文州看着他,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些话也不用再说了。。。。。。你此行定然危险重重,到时候可要小心些,以自己的安危为主。。。。。。到了那,你只需探听胡人的消息即可,不用再管其他。。。。。。”
裴将军像对待自家的子侄,对贺文州殷殷叮嘱着。
贺文州听了心中不禁热流滚滚,这一年多的时光,裴将军对他可谓照顾有加,而他亦将裴将军视作父亲一样的存在,似乎在裴将军这里,他心里的空缺渐渐被填满。。。。。。
之后,两人又谈了一些其他的事,包括贺文州的计划和如今的局势等等。。。。。。
等日头西沉之时,贺文州才从将军府出来。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赶回了家。
他家是个二进的院子,是裴将军为他们置办的,前院住着他们四人,一人一间房,而后院则是叶氏种的菜园子。
英国公去世后,叶氏有一段时间心如死灰,甚至想与老夫人一般一根绳子随英国公一起离开算了,但最终还是贺文清的哀声啼哭挽回了她。
换了新院子后,她便对种菜有了兴趣,时常倒弄她那一亩三分的菜地。
贺文州和正在厨房做菜的叶氏打了个招呼后便去找贺明玄。
贺明玄的房间在东边厢房,此时他房间里正燃着幽微的灯光,显然他人已下值回来了。
裴将军提拔贺文州做暗探后,也未让贺明玄和贺文清两人继续服辛苦的体力劳役。
他动用关系将两人安排在为服劳役之人发放工钱的账房。
这工作悠闲又不辛苦,还有比从前更多的工钱可拿,若是一般的流放之人,早已心满意足。
但贺明玄两人干得并不开心。
想想也是,家族一朝被牵扯覆灭,亲人死的死,散的散,他们虽侥幸活了下来,但身上还背着罪臣之家的冤屈。
先前因连生存都成问题,故他们无心去想这个问题,也不敢去想。。。。。。如今最迫切的问题被解决了,一家人也能好好生活了,但之前那些不敢想的问题就如一根刺狠狠扎在心间,稍微碰一下就血流满地。。。。。。
之前是身体折磨,现在精神折磨。
所以贺明玄两人就算再明白眼前的生活已是得来不易的了,但心底沉积的阴霾还是一日比一日重。
这些事情,贺文州都看在眼里,但他也无可奈何。。。。。。因他也不比那两人好上许多。。。。。。
贺明玄的房门敞了一道窄缝,暗淡的灯光从窄缝中倾泻而出,与庭内的月光交织在一起。
贺文州轻轻推开门,木门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正沉思的贺明玄。
他转头一看,见是贺文州,遂轻松一笑,“文州,你回来了。。。。。。”
贺文州看着几日未见的六叔,发现他好似又瘦了。
与从前的他相比,六叔变了很多,从前的他潇洒风流,骨子里透着一股对万事万物都不在意的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