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那人大笑,依旧紧攥她的裙带不放,“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敝姓秦,出生望族、少年未娶,你若是跟了我……”
忽听“啪”的一声脆响,姓秦的脸上顿时生出了五条鲜红的指印。他楞住了,下意识地捂住脸,张大嘴巴望着梅雪霁。梅雪霁也是一呆,方才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还没等看清楚,身后那个轻薄的家伙已被人狠狠地甩了个巴掌。莫非……
她抬眼向身侧望去,却见耿飙正叉着手立在待月楼的石阶上,脸上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淡神气。
楼道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齐云灏带着钟启和翁鸿渐仿佛旋风般地冲下楼来。
“霁儿。”他心痛地轻唤着,一把搂过她按在怀中。
熟悉的气息伴随体温包围着她,霎时间,她惊魂未定的心安静了下来。鼻间隐约涌动着一丝酸涩,她把头埋在他的臂弯,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被泪水濡湿的眼。
姓秦的醒悟过来,开始气急败坏地环顾四周,嘴里大声喊着:“哪个活得不耐烦的打了本公子?快给我站出来,老子要活扒了你的皮!”
反复叫嚷了几遍,也没人应声。身后的家丁凑过来,指着人群中一位白衣男子道:“公子,方才小的们眼前一花,只看见黑影往那里闪过去了。不管怎样,定与这小子有关。”
姓秦的把目光投向他们手指的方向,却见方才他一路追逐的美貌少女正偎在那个白衣男子怀中,那男子用手轻抚她的秀发,眼里满是怜惜。胸中无名火顿起,他一挥手,在家丁的簇拥下向齐云灏走去。
“唰……”眼前忽地闪现两道黑影,定睛看时,却是两个冷峻的黑衣人挡在了面前。脸上的指痕没来由地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他捂起脸,指着两个黑衣人颤声道:“是你们?”
左边略显清瘦的黑衣人微挑了眉,瞧着他冷冷一笑。
他的笑让他又怕又恼,仗着身后家丁众多,他大着胆子跨前一步:“刚才动手的一定是你!好大的胆子,今日本公子岂肯善罢甘休!”
那黑衣人与同伴对视一眼,含笑道:“好啊,且让我见识一下,你如何活剥了我的皮!”
姓秦的被他眼中的轻蔑激得暴跳如雷,指挥着十数个家丁一窝蜂地拥上。只听得“砰嗙”数声,他手下那群看似龙精虎壮的汉子霎时如同一只只装满刨花的麻袋一般被人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地坠落在地上,“哎呦”、“哇啦”的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喧闹的市集一下子静谧下来,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个个脸上带着兴奋的微笑。姓秦的呆立在原地,努力睁开肿得几乎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脑子里空白一片。忽然,耳边风声呼啸,他慌忙回过头去……原来是那个清瘦的黑衣人已然抱臂立在他的身后。
“主子,如何处置他?”黑衣人把征询的目光投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冷冷地抬起头,目光仿佛两道锋利的剑射般得他心里一阵发毛。
“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子弟?”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公子……”待月楼上有人惊呼一声,紧接着楼梯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团褐色的人影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
待看清来人,秦公子不由心头火起,指着他破口大骂:“丁如龙,你这个窝囊的奴才!枉费我秦家养你多年,谁知你竟然听任本公子在你待月楼门口被人欺侮,你……”越说越是火大,抬起腿来在他的腰间狠踢一脚。
丁如龙痛得弯下腰来,脸上却依旧带着笑,不敢有半点不敬:“公子爷……受了谁的欺侮?”
秦公子愤愤地着一指齐云灏:“是他们!”
丁如龙回过脸来看见齐云灏,脸上立即现出了诧异。目光闪烁了一下,他俯过头去,凑在秦公子耳边轻声低语。秦公子皱着眉听了,眯起眼盯视齐云灏半晌,鼻腔里愤愤地哼了一声:“哼,出再多的钱也不卖给他!”
齐云灏的身子微颤了一下,捏成拳的手心里沁出了汗。
“我们走!”他低声吩咐一句,拥着梅雪霁向对街走去,钟启和耿飙紧随其后。
“云公子,”翁鸿渐匆匆追上他,凑到他身旁低声道:“方才对尊夫人无礼的,就是当朝丞相秦舒的长孙秦洛泉。”
“我知道。”齐云灏的面色阴沉着,不带丝毫的讶异。
倒是梅雪霁怔了一怔道:“秦相的长孙怎会在齐州?”
翁鸿渐道:“秦舒祖籍齐州,家眷大多留在此地。”
梅雪霁轻嗤一声,“怪不得如此恣肆跋扈,原来是相府子弟。”
“主子,”钟启紧走几步来到齐云灏的身侧,神色中带着郑重,“据属下推断,方才丁如龙所说的靠山必是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