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怅然一笑道:“是三长公主!”
肖公公想了片刻仍未想通,“老奴糊涂,仍是想不明白。”
陈帝道:“三长公主的手中必定握有惠王兄的把柄,或者那份遗诏伪造的证据就在三长公主的手上也未可知。惠王兄答应晋麒要护他家人周全,可惠王兄又如何能让晋麒的子女活在这个世上,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把悬在头顶时时可能会掉来的利剑。所以,他先设计让如妃杀了皇后,然后听到朕抓了晋冲,匆匆赶来,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阻止朕杀晋冲,而是要亲眼确认晋冲的死!只有这样,三长公主才会把她手中握着的东西交还给他!”
“惠王殿下心思竟会如此深沉!皇上,那您两天之后退位给他,您……您岂不十分危险!”
陈帝无奈呵呵一笑道:“不止朕危险,就连你,张元,祁家父子与周太医等人也会十分危险。”
“可他不是答应皇上您,他会重用这些大臣的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朕退位之后,会远离京城,去西域驻守边境,你们将手头上的事交代完之后,也随我一起去西域吧。守好咱大陈的边防,亦是一件重要之事。”
肖公公不知如何接话。
肖公公半晌方道,“其实,皇上,现在想想,皇后娘娘当初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挺身而出,拿自己的身体挡住要刺向皇上的那把刀时,应是出于皇后娘娘的真心的。”
陈帝怅然长叹:“是朕多心了!当初那样紧急的情况下,楚怀她根本来不及细想,何况,她一直就知道,那皇后之位迟早有一日是她的,她又何需如此。只怕……那些话,要么是晋慧编造,要么是楚怀情急之下的无心之说罢了。可惜,如今……,人已逝……”
肖公公低声道:“皇后娘娘虽是晋麒的女儿,可她终也是有过真心的,她泉下有知,定是知道,那些话绝不会是皇上派了人告知于娘娘的!只是……,如妃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啊,她因为生下皇长子得罪了晋麒,每日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也实在不容易,所以才会想到与惠王殿下联手,否则她又何必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逢人便说皇长子是个痴呆儿呢!”
听到此处,陈帝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他仰天看着空中时不时飘过的几朵白云,“润儿,这几年也苦了他了,人前扮痴傻,人后又要勤奋学习,文学武功样样不能落下。如妃……也罢……”
“其实说到底,皇长子和太子一样,都是像极了皇上您的!”
陈帝无意地拨弄着脚下的几种花草,“如妃,朕会带她出宫,只是,给她一落院子让她住着,吃穿不断便是了。”
“是!”过了片刻,肖公公又道:“皇上,晋冲已经伏法。另外宫外传来消息,三长公主去了清道观,剃度出家了!”
陈帝仰天长叹一声,“也罢,随她去吧!”
“还……还有晋胤,皇上,您看……”
“胤儿虽是晋冲的儿子,但他毕竟流着皇家血脉,当诛不得,只是世袭爵位是不能承袭了,便把他送到三皇姐身边去吧!日常吃穿用度照顾着些便也是了!”
“是!皇上您与长公主姐弟情深,先帝在天之灵,定是欣慰的!”
陈帝抬头望了眼湛蓝白云无边无际的天际,仿佛此时的先帝正在天上遥望着他一般。
肖公公也抬头望向天际。
陈帝问道:“静嫔还不愿见朕吗?”
肖公公无奈摇头道:“老奴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不知为何,自从年宴之后,静嫔娘娘便再未出过宫门半步。”
陈帝道:“也许她仍在怪朕没有和她说实话吧,可那件事太大了,朕没有中毒一事,也只有张元等几个人知道,若是被她身边的宫女知晓,朕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肖公公低笑道:“皇上,那是因为静嫔娘娘她担心您的身体呢。现在,静嫔娘娘不见您,也只不过是耍点女儿家的小性子罢了。”
陈帝微微一笑道:“是啊,朕的身边,也终有如静宁这样的女子是真心待朕的。走吧,随朕去合禧宫看看她收拾得如何了,两天之后,朕要带她出宫,远离这里的一切事事非非。”
肖公公忙点头,跟在陈帝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