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步君愤然转身往府内走去,刚进府门,老夫人见他一人过来便问道:“大夫呢?你不是出去请大夫了吗?你去了这么久,怎么一人回来了?”
祁步君忽地停住,两眼看着老夫人道:“大夫?哼!她张茹芸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请大夫?她请的可是有皇上亲赐牌匾的回春堂!”说完后,便大踏步离开。
老夫人一时并未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待她终于弄明白,原来茹芸早就让刘庆刘云芷父女去瞧过了。自己虽然对茹芸已有身孕十分喜爱,可刘云芷与祁步君是为何没有走到一起,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茹芸这般行事,确实有些过头。老夫人再清楚不过了,刘云芷一直是祁步君梗在喉咙的痛,吞不下去,更不舍得吐出来。想了想自己如果现在过去,说些什么都是多余的,做些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房。
祁步君大步往房间走去,刚到门口便看到下人正细细地铺着床榻,张茹芸则坐在桌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饮着茶水。
祁步君大步走进去,连着人走过所带起的风似都带着愤怒般,他过去一把将整理好的床橹狠狠地拎起扫落在地,下人吓得赶紧出了房。
茹芸在他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带着愤怒的气势就已被吓到,现又将东西全扫落在地,更加不理解是出了什么事,难道自己怀孕对他而言就是那么的不堪吗?愕然问道:“你干什么?”
祁步君本欲转身离去,可听了茹芸的话,又看到她这幅无辜的样子,火气更是冲了上来,他走过来,将张茹芸正在吃着的糕点连着茶水统统扫到了地上。
茹芸被他突如其来的样子吓得不轻,她原本以为自己怀了身孕,他祁步君再恨她,再不愿见她,可她终究是怀着他的孩子的,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不该这样。
祁步君转身盯着张茹芸的脸,似要将她生吞了,狠狠地说道:“张茹芸,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离家一个多月,今天突然回来就说有了身孕,谁又能知道这是不是我祁步君的种。你与那个章俊铭从小青梅竹马,路人皆知!在祁府的时候,你就偷偷与他见过多次,何况这一个多月在张府,你们就更肆无忌惮了吧!”
张茹芸被这般的话惊呆了,她气得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过去,清脆而又响亮,带着张茹芸的愤怒与无辜,气道:“祁步君,你混蛋!你无耻,你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你还是人吗?”
祁步君怒逼视着张茹芸道:“我不是人,哼,对,对,我不是人。”突然提高声音大声说道:“他章俊铭就是人了,是吗?”
祁步君说完一把挽起自己的衣袖,一条细长的伤疤生生地爬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没有,这个伤疤,可是你的相好章俊铭为了你留下的!你满意了?”
满地的残渣,哭喊着的张茹芸在祁步君的眼里,却是格外的讽刺,他再不愿与她多说一句话一个字,大步离开房间。
一切都恢复得异常安静……
其实自己的心早就该硬点,再硬点,为何还要抱着希望。在张府的那一个多月,自己的刻意要去忘记,自己的不愿想起,不愿提起,到了祁府,竟是如些的不堪一击,一点点一丝丝便可以将她击得粉身碎骨。
祁步君,我对你的用情至深却让你如此践踏,曾经你对我的伤害,在我知道自己怀了你的孩子后早已被柔化,可你为何还要这般待我?你甚至连个听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夜很深,天已黑透,点点烛光将地上的残物照得更加得狼狈……
春芳进来时,只看到茹芸一人静静地收拾着,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个人将地上的糕点一一捡起,一个人拾起早已支离破碎的杯子碎片,甚至于何时割到了手,有血丝丝渗出也毫无知觉。
那般细致地,一点一滴的捡起地上的种种,用她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包起来,雪白的帕子早已殷红,她所做的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在收拾残渣,反而是在拾起掉落凡间的珍珠一般。
做完这些,她又起身去拾起那些被子,床橹,只是瘦弱的身躯却反而被几床被子给带着跌坐在了地上。
春芳见状慌了神,忙跑过去,扶起茹芸,又将这些东西一一铺好,茹芸如同木头般呆呆地站在一边。
“小姐……你……你没事吧,你的手破了,奴婢给您包扎一下吧。”春芳扶茹芸坐下,又给她的伤口清理,然后包扎,茹芸一句话也不说,任由春芳做着这一切。
春芳一边包扎一边看着面无表情的茹芸,轻声道:“小姐……你……你别不说话呀,您这样奴婢害怕,以前您一个人的时候,奴婢可以这样陪着您,可现在您不一样了,您不能再像以前这样。如果……如果您想哭,您就哭出来吧,有奴婢陪着您,但请您不要不说话好吗?”
茹芸缓缓地看向春芳,是的,现在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有了孩子,不一样了,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般,从脸上不断的滑落,最终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