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袖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安定不少,道:“老醉酒倒有些眼力。我娘舅是有寿国国主,他们可能到那去了。老醉鬼可愿与我一同前往,说不定我娘舅会封你个大官呢!”钟觅言笑了笑,摇头道:“我此生官运已尽,不愿再到仕途上瞎折腾。不过左右无事,却不妨陪你走走!”
花飞袖牵了红马,将马疆递给钟觅言,又望了望独孤岫。独孤岫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道:“我也无事,跟你们一起走走吧!”
有寿国的邦城寿城虽说没有卞都繁华,但总算是一国王城,谁也没有说它破败的理由。寿城处在有寿国中央,离卞都有三百里之遥。便因为寿城在其境内,所以邦国才被称为有寿国。
王城宫殿总是一座城中最容易寻找的建筑,三人甚至没多问几个人,便找到了寿城的王宫。王宫不算豪华,但其威严气势毫不输于任何一座王宫。奇怪的是,三人从宫门进去,却无人拦阻,便是守卫也不见一个。
进了王宫大门,宫外看起来的威严气势荡然无存,竟像是进了屠场。大殿外的广场不知何事成了停尸场。满地的尸体,溪流般的鲜血,空中弥漫的血腥之味,都让刚到这的三人呕心欲吐。三人都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死人,心中既是震惊,又充满恐惧。花飞袖更是昏厥过去,幸有钟觅言在一旁将她扶住。
尸丛中有一人,双脚被齐根切断,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尚自挣扎着要爬起来。见了三人,原本死鱼般的眼睛突然有了丝光亮。独孤岫见他似是有话要说,忙壮着胆子将他扶住。那人咳嗽了几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快……快去救……救王上……古破败造……造反了!”紧紧抓住独孤岫衣襟的手一松,就此去了。
独孤岫放下那人的尸体,从腰间抽出绿竹棒,对钟觅言道:“钟先生,请你留在这照看好花小姐,我去擒那叛贼去!”钟觅言刚要答应,花飞袖却已醒来,道:“我也去,我要救我娘舅!”不等两人答应,已从正门穿了进去。独孤岫怕她有闪失,提了忻璜盾,尾随花飞袖而去。
钟觅言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要添些麻烦,只有呆在原地,看能否帮上些忙。
两人穿过正门,便听里面大殿中传来兵器相碰的“叮叮”声,也不顾了天井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径自从尸体上踩了过去。
独孤岫一脚踏入殿门时,听里面有人道:“乐云从,只要你交出王族信物,我便可饶你不死!就凭你身边几个人,不出片刻便要全部倒下。你还是识时务的好,否则我一声令下,就算你们躲在屏风后面,飞刀再准,也让你变成铁刺猬!”
只见大殿之内,一人手执降魔杵,凶神恶煞般站在大殿中央。身旁站着二三十名弓箭手,都全神凝视着正对着门的一扇屏风。独孤岫正要说话,花飞袖已怒骂道:“你们这群乱臣贼子,还不快快回头!”殿中众人俱是一惊,谁也不知此刻会有人进殿来。为首的叛贼道:“你们盯住了!这两个小娃我自己对付!”又道:“哪冒出来的两个孽种,想坏老子的大事。老子便先将你们了结了!”
独孤岫喝道:“古破败,你这乱臣贼子!你若以为大局已定,你能安享有寿国的王位,便大错特错了!”古破败心中一惊,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两人是什么来路来。而那少年似是认识自己,甚至有可能还手握王牌。自己一招不慎,不但大事难成,只怕性命也要丢在这议事殿中。
屏风里的人听外面来了不速之客,既惊又喜。喜的是这对峙的状态随那几人的到来而改变,惊的是不知来的是什么人,有何居心。听了独孤岫这么一喝,心中已是稍安,这些人就算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的朋友。而敌人的敌人往往能成为朋友。内中一人道:“少侠,快将这贼子制住。我乐云从替有寿国百姓先谢过你!”
古破败这才知道来的并不是乐云从的援军,便有心拉笼,道:“小兄弟莫要听他胡言!你若能住我事成,我与你共享有寿江山!”
花飞袖“呸”的一声,道:“无耻之尤!”对独孤岫道:“你这呆子,与他废话那么多?动手吧!”独孤岫道:“我无心坐什么江山,我只想替殿外死去的人报仇,你拿命来吧!”两人身形一闪,一左一右将古破败夹在中间。
古破败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两个小娃便想要我的命,也太小我了吧!”降魔杵一挥,向花飞袖打去。他已瞧出,这男女二人女的功夫要远逊于男的,而那男的显然很是在意女的。只要能将女的制住,便能控制局面。他自信能以一敌二,但能尽快解决,自然是要用最好的法子。
花飞袖见他降魔杵攻来,却也不惧。身子一侧,轻轻巧巧地避过。右手剑花一挽,向古破败刺去。
古破败所使本是虚招,只是试探,并无伤敌之意。避过长剑,降魔杵方位一转,往独孤岫打去。独孤岫用绿竹棒一挡,心中却暗自叫苦。那古破败的降魔杵少说也有二三十斤,自己竟以一根纤细的竹棒去挡,定是有败无胜。谁料古破败大笑间,杵棒相碰,那竹棒非但不曾折断,反而震得对方倒退几步。古破败这才看出那根绿竹棒有名堂来,不敢跟他硬碰,又转向花飞袖。
花子虚早年以四十三路化蝶剑法闻名江湖,花飞袖虽未尽得其传,但也学了个十之*。古破败使的是降魔杵,武功自然走的是刚猛一路。而化蝶剑法的精义便是轻盈灵动,讲求的是以柔可钢,以动制静,正是古破败的克星。只是无论从内功修为,还是实战经验,花飞袖都远逊于古破败。她想击杀古破败自无可能,却也不至于被他瞬间击败。
此刻,古破败已与花飞袖缠斗在一起,一时间难以分开。独孤岫已看出花飞袖功力较古破败差出许多,他若离了战团,她定受制于敌人。从古破败的身手看来,独孤岫本有把握将他制住。但是伏魔棍法也属刚猛一路,每个招式都是大开大合。有花飞袖在场,他的伏魔棍法又难以施展。一时没有良策。只有在旁护住花飞袖,同时伺机伤敌,以求解脱。
古破败见花飞袖身如蝶舞,脸色一变,问道:“化蝶剑法?你是什么人?”显是见过这套剑法。花飞袖已使出了浑身解数,身体已被降魔杵的劲风笼罩,哪抽得出空来回话。
且不说殿中三人打得热,先说屏风后躲的几人。其实屏风后只剩了两人,一个便是有寿国的国王乐云从,另一个是王宫护卫叶一。叶一非但身手不凡,一手暗器的功夫更是罕有敌手。在江湖中有一名号,叫做“一叶锁喉”,说的是只要他的暗器出了手,便要制人于死地,从不虚发。传说他可用任何东西做暗器发射,但最爱用的还是飞刀,且从不暗箭伤人。几年前他名气甚响,近几年来,江湖中行走人士却很少听到他的名字,谁也不曾想到他会屈居在有寿国宫中当一个不知名护卫。若不是为保护乐云从而用了飞刀,就连古破败也不知道他会藏身王宫。
此时两人都已遍体鳞伤,乐云从肩头小腿还各中了一箭。他一向信任古破败,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造反。古破败是有寿国兵马大元帅,握有十万兵马的大权。他本可帅大军攻入王宫,逼乐云从让出王位。只是大军一动,乐云从必有察觉,先做防范,所以只带了两百多名精英攻入王宫。饶是如此,乐云从得知他率人杀入王宫,未来得及调集羽林军,宫中近三百名护卫被已被杀得片甲不留。
乐云从身边只剩了叶一一人,护着他退到大殿之中。古破败所率两百余名叛军精英也只剩了数十人,却将两人逼到了大殿的屏风后面。若不是古破败忌惮叶一飞刀厉害,不想己方再添伤亡,加之尚不知王族信物在哪,到底是哪般模样,早已令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