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压的很沉,但是他依然可以一耳朵就听出来——谢祈年!
是谢祈年!
心跳顿起,像是要震出胸腔,时间总会因思念而延缓,更何况,还是生死攸关,许久不见的狼崽。
想见他,想抱他,一刻都不想等,现在就想吻他……
谢祈年继续迈步拐出来,原本只想和侍应生确定一下流程,迈出门的一瞬间,眼睛就发了直,然后,几步奔远,不由分说的……覆上了唇。
。
临水宾馆里,顾铭刚一醒来,就看到身边没了人,伸手去摸。
酒瓶上的温度还在!哥哥没有走远!
“来人!有没有人?!”他开始喊,但余音缭绕,半晌也等不来一声应答。
哦……他想起来了……
顾铭恍然意识到,今天一早,他把所有弟兄都赶走了,然后,让最好的兄弟给警方打了电话,把他供了出来,也算是将功折罪,能减刑的。
告诉警察,让他们来吧,一直没落网的毒枭,就在这里。
哥哥一直说“很多事情,贵在选择”,他以为,让哥哥看着他被捕,看着他做出正确的选择,哥哥会开心。
他半生飘零,到今天,已经不剩什么了,只剩这条残命,可以搏兄长一笑。
但现在……哥哥好像……看不到了……
顾铭暗暗咬牙,试图转动轮椅,试图自己去追。
他快速出了门,但因为过桥时木槛一绊,轮椅倾斜,整个人又不受控制的翻下来。
再想去扶,已经是徒劳。
滴唔滴唔滴唔——
四面有警笛不断响起,像是要将他包围。
腿废了,不能动了,顾铭笑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就忽然生出了一种四面楚歌的无力感。
躺在木板铺成的桥索上,安然接受着缉捕。
有整齐的脚步声不断踏进,像是樊笼,顾铭忽然又睁开眼,他有些怕了。
他害怕,如果被困住,他会因为是K组织成员,被送入国际安全局,到时候,死刑立即宣判,不对外公开,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可不对,这样不对,哪儿哪儿都不对!
他的灵魂,应当是自由的,应当存世不朽!
画家是自由的,疯狂的,炽烈的,他想继续完成一副令世人刻骨铭心的艺术。
一侧,随着轮椅翻到,他最后那画了半幅的风景画飘了下来,他忽然念起,这画,是要交给顾承的。
他画了他们分别的地方,应该……送给他的哥哥做纪念……
顾铭眸色幽深,又努力爬起来,将画平平整整的,铺在自己头下,而后躺好,枕住画,拿出了腰后的枪。
缉毒警已经逼到最近,只是碍于他手里的枪,不敢生擒,在外面围了一圈,枪口迫近,在逼迫他放下枪。
“顾铭,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放下枪。”
放下……放下枪?
“呵。”顾铭轻笑出声,手中的沙漠之鹰轮转着,让他获得了微末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