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说话,回答我。”
回答……回答他……
顾铭的心疯狂跳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知道怎样开口。
可顾承逼着他,那眼神像是一把刀,刺进他心口,不肯放过他。
“卖……卖了……”顾铭呢喃着,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记不清了,但是,按照律法,够我枪毙几百回了……可是哥……”
啪——
领子被松开,又是一巴掌落在脸上,左右扇了个对称。
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隐匿翻腾,顾铭靠在轮椅上,顶了顶腮,试图解释什么:“我……我没有办法……谢蕴疯了一样的研究什么让人失忆,甚至是让人机械复活的生物实验,他拿你威胁我,让我去筹钱,我没有办法……”
他说红了自己的眼,静默良久,又转着轮椅,缓缓靠近床边。
很慢很慢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揪住哥哥的衣角,眼底盛满了茫然。
像是一个家境贫寒,却不小心打碎别人古董花瓶的单纯少年:“你……”
顾铭张口,忍住鼻尖酸涩,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问:“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天,我很开心的跟你说,我的画被收藏家看中了,想要高价买走?”
顾承的思绪被他牵着,很快飘到了从前——那时候,顾铭十七岁。
他像是为艺术而生的,绘画的天才,曾因一副“百鸟朝凤”的民族画被中央美术学院破格录取,多少人追捧羡慕。
但是那时候,顾承已经在被K组织逼着还债。
娱乐圈捞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他负担巨额债务,这时候,顾铭忽然跑过来告诉他:“哥,我有钱了,一个大收藏家看上了我的画,我可以帮你开你一直想开的金融公司了。”
顾承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剧组人都在夸他有个超级懂事超级有出息的弟弟。
却不想……
“那个大收藏家,就是谢蕴。”仿佛陈情一般,顾铭紧揪着他的衣角,眼圈通红:“是顾思跟他介绍了我,他想让我,帮忙画出他的爱人,可我无论怎么画,他都不满意。”
“这些年来,一直这样……”
话音落下,偌大的房间只能听到隐约的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顾承问:“你……”
“我会去自首的,明天……或是后天,对不起,对不起……”顾铭道歉,声音都打着颤。
顾承原以为,接二连三的“对不起”之后,会跟一句“我不该贩D”。
可入耳,却是弟弟可怜至极的声音:“我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巴掌再次扬起,可……在半空顿了良久,顾承终于还是没舍得打下来。
他的手放低,去挽顾铭的袖子,似乎想检查一下他手臂上有没有针眼,意识到对方想干什么,顾铭立刻笑了。
他摇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沉浸在欣喜里,伸出手臂任由兄长翻找,顺便解释着:“没有,哥,我不碰那东西的,我得回家。”
他说:“那东西沾了影响颜值,我怕不好看了,哥哥会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