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隆隆震动着,就像棒槌重重敲击着胸口,晏子殊闭了一下眼睛,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不至于因愤怒而失控。当他睁开眼睛时,目光就似冰锥一样冷冽。
晏子殊挪动脚步,一瘸一拐地走向通讯仪前,一个佣兵把大副的尸体推到一边,就像推开一只碍事的麻袋。
晏子殊面颊紧绷,一言不发,双手按在血淋淋的触控式荧幕上,飞快地输入密码,接着,又按照帕西诺的要求,向美军发出「船只未被劫持,错误触动警报」的电报。
也许出于谨慎,美国海军会派出一艘快艇,来巡查一下苏莱曼号的情况,但是,只要船只周围没有海盗船出没的迹象,船只也继续按照既定的航线行驶,美军就不会发现这艘船被俄国黑手党控制的事实。
「很好,子殊。」帕西诺将枪塞回佣兵的腰带里。他不喜欢在身上佩戴枪枝,一来他是商人,不是佣兵,皮革枪肩带会勒得他的背不舒服;二来他那价值数千英镑的高级订制西装,也不适合被一把枪弄得口袋走形。
「以后,我说的话,你要老老实实地照做,这样谁都不用死。」帕西诺说,走到晏子殊面前,伸手扣住他的下巴,用力地捏紧,「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受一点处罚……子殊,当你在卡埃尔迪夫的城堡里犯错时,他是怎么教训你的呢?」
晏子殊的黑眸猛地睁大,帕西诺的唇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没错,我知道你失踪的那两年,是在奥汀。卡埃尔迪夫把你调教得很好,你成了他的忠犬,而且还是在国际刑警组织身居高位的忠犬,关于卡埃尔迪夫背后的那些事,我很想向你「请教」呢。」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晏子殊冷冷地说,右手悄悄滑向西装裤口袋。
在被佣兵押进驾驶舱前,他们仔细搜查了他的身体,确定他没有藏有枪械后,才把他押送到帕西诺面前。
只是——不是每个杀手都生着一张充满戾气的脸,同样的,也不是只有手枪才是武器。
晏子殊的手指摸到了那支昂贵的万宝龙钢笔,冷静地褪去笔帽。
「呵……我倒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嘴硬,这样,我才能一直享受征服你的乐趣。」帕西诺仍旧捏着晏子殊的下颚。
他的笑容很性感,就像俄国媒体说的,好似一抹闪耀在涅瓦河上的阳光,令无数俄国少女着迷,可是看在晏子殊眼里,却是讨厌至极!
无视周遭伫立的人,帕西诺忽然低头,想要亲吻晏子殊的嘴唇。
就在嘴唇即将碰触的瞬间,晏子殊以闪电之势使劲扭转帕西诺的手臂,压到背后,右手肘紧紧勒住他的脖子,手中锋利的笔尖对准帕西诺的颈动脉——这比帕西诺开枪的动作更快。
当佣兵气急败坏地扑向他们时,晏子殊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帕西诺,厉声喝道:「别动!都退回去!你们谁敢动弹一下,我就杀了他!」
说着,晏子殊将金光闪闪的笔尖压向帕西诺的颈项。
虽然它很奢华,看起来像是24k纯金制造,可实际是表面包金的不锈钢,也就是,它绝对可以让帕西诺丧命。
尖锐的钢笔刺破了帕西诺的皮肤,一缕鲜血流淌下来,染红了帕西诺纯白的衬衫衣领,这让佣兵们不敢再动作,个个绷着脸孔,握着枪,僵直着脊背站在原地。
「原来……挟持我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尽管脖子上流着血,而且胳膊还以非常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帕西诺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是目光如寒冬般阴冷,「看来我又小看你了呢,「夜鹰」。」
破坏船只的动力系统,向外发送SOS讯号只是晏子珠计划的第一步,想要从船上安全逃脱,当然得要「人质」。
从一开始,晏子殊就想要绑架帕西诺,如果没有帕西诺做肉盾,他一踏上救生艇,就会被肩扛式导弹炸成碎片。
——晏子殊可不想这么轻易就送掉自己的性命。
「现在知道也不迟。」晏子殊讥讽道,右手攥紧钢笔,「虽然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但是,如果我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面对晏子殊的威胁,帕西诺并没有惊慌失措,但他用听起来不太愉快的俄语,命令佣兵们放下枪,往后退开。
「先生!」阿里似乎有些着急,可晏子殊一个狠戾的眼神,就令他不敢再去摸西装衣襟下的枪,一脸忧心地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
晏子殊挟制着比自己高出了三公分的帕西诺,小心翼翼地向后挪动脚步,接近敞开的舱门。
尽管乍看起来,所有的佣兵和保镖都守在驾驶舱里,可晏子殊不想冒险,在用眼角余光,数次确认舱门外没有人后,他才挟着帕西诺踏出舱门,站在狭长的通道里。
「即便会死,你也要离开我吗?」帕西诺突然问。
他知道晏子殊应该清楚,即使走廊内没人看守,甲板上也埋伏着狙击手,靠一支钢笔,晏子殊能挟持他多久?
当然了,也许别人做不到的事,晏子殊能做到,但是,那也是在——知道自己可能会死的觉悟上吧。
「我说过,要我臣服于你,我宁可死。」晏子殊蹙眉说,右脚踝的剧痛使他步履蹒跚,冷汗浸湿衣衫,可是他的手很稳,牢牢地控制着钢笔,让帕西诺不敢轻举妄动。
「你就这么喜欢卡埃尔迪夫?」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帕西诺就后悔了,因为他的语气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以及因得不到晏子殊,而极度沮丧的感觉。
「也不完全是因为他。」晏子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