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看着自己的眸光清澈明丽,映照出自己的模样,心中似悲又似喜,世间女儿多娇,但敏锐明慧知他,懂他之人,也只得她一个,再没有第二个。
只可惜,她的心中,她的眼中只得那个人……
他的兄长,那个翻云覆雨的魔与佛。
虽然在那人的眼中,从来没有真将自己当成兄弟,他却记得如果不是那个人给了他机会前往边关历练,提点了他,他又何来今日风光,甚至也许早已死在了杜家人的手里。
而如今,她腹中甚至很可能有了那人的骨肉。
他的心中仿佛被掏了一个大洞,空落落地,一片苍凉,却又为她担忧到了极点。
“叶白,你刚才喝了那茶水没有!”他看着她苍白的容色,神色焦灼。
随后,他一转身,神色阴沉暴戾地看向停云:“拿出解药来,若是叶白有三长两短,本宫必定要将你家主子千刀万剐!”
停云看着百里凌风的模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所谓的敬意早已没有,他索性靠在门边,模样看起来轻佻无比:“哎呀,真是感天动地啊,太子殿下爱上反贼女,真是有趣,有趣之极,不知道这事儿传出去,那些说书人又能编出多少香艳的段子。”
“停云!!!”百里凌风心中一片火气,目光森然地盯着他,抬手就是将那茶壶朝着停云狠狠地砸了过去。
停云不防一下子被砸中了额角,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头一脸,痛得他“啊”地叫了一声,虽然那茶水这么一耽搁已经凉了些,但是他手上拿下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见了血。
“狗奴才,你若再放肆,本宫现在就取你的狗命,把解药交出来!”百里凌风厉声道。
但是停云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百里凌风冷道。
这个人莫不是疯了?
同时目光警惕地掠过周围,心中有些莫名地觉得不对,他让平宁选了这一处安静雅致的江边茶馆,就是看上它非常的安静,人也很少,安全而曲径通幽,原本是大户人家用来观景的,只是听说家主生意败落了,所以勉强维持经营。
他虽然没有带几个人,但是也都是精锐,让他们在外围警戒着,在叶白来之前,他们都仔细检查过,所有的出入口全部都把手了人,可是停云这般大喇喇地进来,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太不正常了……
“太子殿下,您不要紧张,我没有疯,只是觉得您为了来见这个女人,竟然连武器都不带,如今也只能拿个茶壶砸人,可真是痴情一片,!”停云似一点也不在乎自己额头上的伤,只随后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
秋叶白闻言,梭然一愣,怔怔地看向百里凌风,果然他身上并没有带着武器。
“你疯了么!”她忍不住低声道。
百里凌风转过脸,淡然一笑:“来见故友知交,为什么要带武器?”
她怔怔地望着他那清浅的笑容,如阳光一般温暖,不禁哑然:“你……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怎么这么傻?
再坦荡,再无忌讳,他也是堂堂一国太子,怎么能连防身的武器都不准备?
他和她,就算曾经并肩作战,曾经同生共死,但是如今却是敌人。
或者说,他们注定会在不同的阵营,彼此早就明白,那些惺惺相惜,那些朝堂上互为依靠,那些屋上睡雪共话江湖的曾经,一定会成为不可追溯的曾经。
总有一日,你我都会在战场兵戎上,生死相见,生死相搏。
只因为,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守护的信念——不同。
秋叶白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清丽的眸光有些复杂:“你不带武器,可我却带了。”
她到底……还是有戒心的,只身赴会,也是因为这里是泉州,是她暗中经营良久的地界,而且她自负当初皇宫都闯了出去,何况这小小的。
百里凌风不以为意地一笑:“那又如何,你是江湖人,何曾见过不带武器的江湖人,我是太子,执笔为锋。”
“不。”她看着他,轻声道:“你除了是太子,还是大将军王,谁见过不带武器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