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泪眼朦胧之中看向秋叶白:“叶白姐姐……你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救救我……你救救我,我活着就是她还活着,我不想死!”
秋叶白看着小慈那模样,几乎已经是痛的神智模糊了罢,才会向她求救。
她的目光落在水晶棺材里,那一具水晶棺材几乎是全透明的,所以此刻她能通过棺材看见小池仍旧安静地躺在棺材里,只是棺材死死压着她最疼爱的妹妹。
秋叶白轻叹了一声,一边弯腰将一白从网里扶出来,一边淡漠地道:“小慈,你虽然和你姐姐拥有同样的面孔和身体,但是你活着永远不等于她活着,我也救不你,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人能救你,除了你自己。”
“呸……你就不是想救我而已……何必说得这般好听!”小慈痛苦之中,忍不住骂道。
秋叶白闻言,扶着一白在石台边站好之后,转过头目光冷冽地看着她:“对,我就是不想救你又如何,这个世上从来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的姐姐和娘亲一样无限制地包容你,甚至让你使用自己的眼睛!”
她终于发现这个叫小慈的少女在这世间谁也不爱,只爱她自己。
从小慈说的那些容不得小猫、小狗向自己的姐姐示好,到后来推侍女下楼都没有悔意,将一切违背她意志的事情都视为针对她的这几点,自己就该知道小慈就是属于天生残酷,无法对人产生同理心和同情心的人。
更缺乏对人情世故的共感的能力。
若是用后世说的话就是小慈是天生情感缺失,反人性,毁灭形的人格。
“你以为……你以为姐姐是我害死的?”
小慈闻言,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抖,也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是却还是要恨恨地瞪着秋叶白:“才不是,她是你……是你害死的……阿妈说了她永远醒不过来了,就算她能醒过来,也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白痴,她的灵魂被烛九阴吞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孟获看着小慈如此激动和疼痛,立刻伸手按住她,跪坐下来,让她的头躺在自己腿上,低声而焦灼地用苗语安慰:“圣女,不要说了,我已经派人去请苗医……。”
“啪!”他话音未落,脸上便被小慈刮了一巴掌,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他还是愣住了。
小慈阴冷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你闭嘴,你不过是个下人,以为……我和你睡过,便能指使本圣女了么!”
秋叶白瞬间一愣,目光落在孟获的脸上,果然看见他眼底都是腥红的血丝和泪光,自然还有更多的僵木和尴尬。
她冷眼看着,只觉得那小慈大概是已经痛得失去了理智才这般不管不顾的什么都说,又或者,小慈也明白,她再不说便没有机会说了。
小慈没有理会孟获的表情,只惨白着脸又看向秋叶白,比了下自己依旧空洞的眼睛,冰冷而怨恨地道:“秋叶白……不是你害了姐姐中毒,我怎么会有机会得到看见这个人间的机会,反正她就算醒来也是活死人,为何不把眼睛给我,她和阿妈都说最疼我,结果呢……她有了喜欢的人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阿妈事到临头竟然又下不去手!”
“嘿嘿……嘿嘿……。”小慈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阿妈说小池还活着不能这么挖她的眼,她看见这万紫千红的人间那么多年还不够么,那我呢,我怎么办,我就自己动手,可阿妈还要阻止我,所以我也只好送阿妈去和姐姐作伴了……嘿嘿……嘿嘿……!”
秋叶白见小慈说话虽然不再结巴,但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有些疯癫的感觉,便知道小慈这怕是痛得没有理智了,回光返照。
她冷眼看着小慈,注意到除了抱着小慈的孟获仿佛呆呆怔怔的,其他蛊卫们却仿佛都极为不安,神色异常的惊恐,他们仿佛比谁都焦灼和担心小慈的状况。
有些人甚至在观察他们自己的身体。
她心中有些隐约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秋叶白都是你的错,你和她们一样骗我,你们都骗我……骗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小池喃喃自语,已经连抬起手的气力都没有了。
而一边的孟获眼底不停地落下眼泪来,整个人都伏在小池的头颅边。
倒是一白稍微恢复了点气力,但还是只能低声道:“四少,快点……离开这里。”
不管这里的情形如何,秋叶白留在这里都太危险了。
秋叶白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那种古怪的自觉从哪里来,但是她也觉得离开这里会比较让人安心,尤其是一白还没有恢复正常。
她扶起一白:“我们走!”
蛊卫们是见识过她的武艺的,更知道她百蛊不侵,加上此刻他们仿佛正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躁之中,更是没有心思阻止秋叶白。
却不想她扶着一白走了两步,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小慈的声音:“叶白姐姐……你不要小池了么?”
秋叶白的脚步一顿,慢慢地转过身,看向身,才发现小慈不知道按了水晶棺上哪个机关,水晶棺材居然裂开了一条缝隙,小慈看着她苍白又可怜地轻声道:“叶白姐姐……我错了,其实我骗了你,小池姐姐还活着,只是她中了药物,睡着了而已,你把她从棺材里救出来罢?”
她说的话声音异常的微弱,却也异常的诚恳。
秋叶白看着她,又看向那打开了的冰棺,从缝隙里依稀能看见里面年稚的少女精致柔和的侧脸,还是年少时候温柔羞涩的样子,昏暗中依旧白皙的皮肤,栩栩如生的面目,仿佛她下一刻就会清醒过来,在葱绿浓艳的苗疆夏日早晨之中回眸一笑,清甜地唤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