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当初殿下有命。”
秋叶白、百里凌风,乃至于李牧看着他直挺挺的背影,神情都有些复杂。
百里凌风忽然道:“确实,早年的时候他拒绝过直接对你动手的命令。”
秋叶白看了眼百里凌风苍白的脸,有点意外,又有点讥诮:“看来大帅倒是坦率得很。”
就不怕她记恨于心么?
百里凌风看着她,似有些无奈地一笑:“总归你早就知道了的事儿。”
她看着他唇边那一抹笑,总觉得有点……古怪的近乎宠溺的笑,便立刻别开脸。
“父亲曾教我君子当顶天立地,救命之恩重于山,只是时不待我,此生早已做不成什么君子了,很抱歉此生只能辜负了四少,天书的这条命从来都是绿竹楼的,是四少的,和这残躯,任由四少处置。”
说着,他慢慢地支起身子,一拂衣摆恭恭敬敬地对着秋叶白叩首行了三个大礼。
“一拜四少救命之恩。”
“二拜四少予我栖身免我流离之恩。”
“三拜四少救我幼弟之恩。”
天书的三个头磕得又重又响,额头上鲜血淋漓。
灰尘在空气里轻飞舞着,空气里一时间有些沉重而凝滞。
李牧是最敬重有气节和信念汉子的,此刻看见天书的模样,原本还有些轻视的心都去了,只觉得有些不忍,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清理门户的事儿。
有些人天生是棋子,有些人是棋者。
秋叶白看着他的样子,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最终还是淡淡地扯了唇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和立场,只是这个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契约,如果人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都能毁约毁得理直气壮的话,何来信,又何来义,你父亲应该也教过你人无信不立罢。”
无奈,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但是那又如何,有些伤害已经造成,如今最现实的结果就是绿竹楼里的人都还在天牢里,而静萍此刻还躺在了床上。
不得不说天书是个人才,报复的这下手确实是又狠又准。
当初她让静萍进入绿竹楼,也是看重她的稳重、心细和敏慧、知进退,能从杜皇后身边出来的人,绝非寻常女子。
那一身调教宫人的能耐还有揣摩主子之心的能耐,甚至那些教导小主子和从老嬷嬷那里学了教皇后讨好皇帝的的床笫之术,她都极为精通。
这种宫中秘术流传多年,不可与民间同语。
但是静萍一向是个面上温柔沉稳,但内心最是个清冷骄傲的,守身多年,只想着做那深山落花一般的人物。
只是没有想到,静萍教出来最成功的弟子却会是毁了她的那个人。
静萍终归没有真正的经历过情爱,对男子了解的太少。
又怎么能不教人唏嘘。
天书点点头,平静地道:“是天书欠了四少的这一辈子是还不完了。”
他走进了这里的那一刻,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或者说,在他接受八皇子的利用时,他就已经早早预料到了这一日了,所以他很平静。
秋叶白看着他,淡漠地道:“好,既然你已经很明白了,你虽然不是藏剑阁的人,但是绿竹楼是我的产业,就按照江湖门派清理门户的规矩来罢,无规矩不成方圆,奖罚不分明,我也对不起这绿竹楼的其他人,更不必在江湖上立足。”
说着,她眸光一锐,翻手挽了个手势,直接捏住了天书的肩胛骨,天书顿时痛得脸上一白,而她另外手势翻飞直接以真气瞬间破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
“啊——!”天书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了起来,整张脸都痛得扭曲起来。
百里凌风和李牧都是朝廷中人,哪里见过这般行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