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枚铜钱。。。。。。”
他眼睛又瞥向姬无由腰上佩戴的玉佩,咬咬牙,反悔道,“我这可是好人家的女儿,至少卖六百枚铜钱!”
徐二妮,张着嘴,泪水往嘴巴里流。。。。。。喃喃喊道:“爹,万一他们将我买去,卖到不好的地方怎办?”
徐二妮虽年幼,农闲去喊打麻将的爹回家吃饭,那群叔伯曾混不吝说过秦楼楚馆……
徐爹还未开口,一直呆愣着的徐二妮的兄长抢话道:“那也是你命不好!”
江蕈意外,看了那男童一眼,呵呵呵。。。。。。这可是亲生的哥哥,眼见亲爹打妹妹,不阻拦;亲爹卖妹妹,不阻拦。
如今妹妹问了一句,他就把这一切的压迫和不公,归结为一句:你的命不好。
既要吸光妹妹的血,还要甩锅,不用背负一丝道德包袱与愧疚。
燕一上前,将江蕈拉到一旁,低语劝道;“郡主,属下常年流连于各类人,您或许不知,这样境遇的女娃没有成百也有上千,只是境况惨淡程度不同罢了。您能救下一个,您能救千千万万吗?”
江蕈看了一眼女童,无奈道:“我能帮一个,那便是一个。”
徐爹全程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会后悔。
江蕈转过身来:“她眼下看起来脏兮兮,你将人带回去,给她好吃好喝。我明日派人来接。另,我会命人准备笔墨,到时卖身契、断绝关系书,一样都不能少。”
“那钱呢,会少吗?”
“自然,一个铜板也不会少!”
“听说过卖身契,断绝关系的文书,这是何物?”何爹问道。
“买卖离手,这女娃从今就是我的人,我怎知,以后养到她及笄之年。待她有本领了,能赚钱之后,你会不会上门舔着脸认她?”江蕈冷声道。
“嘿嘿。。。。。。我毕竟是她亲生父亲,若她真得贵人青眼,有了造化,认祖归宗。。。。。”何爹的话,止住了。
江蕈铁青着脸!
果然被她猜中了,这种父母的心思。
徐二妮,虽小,知自己真要被卖,反而不哭了。
或许,哭够了。
她眼神澄明盯着父亲和兄长,一声不吭。
等敲定好时间、地址。
徐爹带着满脸赚大了的兴奋之色,带着一双儿女沿着学堂旁的田埂回家。在那田埂的尽头,有一个小村落。
高高矮矮的房子,错落有致。村庄内,房前屋后种满许多白杨树,树干挺拔直冲云霄,像是对不公的老天,也要叫嚣宣战。
四人没了去学堂的兴致。转身欲走之际,一道声音喊着:“哎,你们等一下。。。。。。你们等一下。”
姬无由率先回过头,来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儒生穿扮,应是这学堂的夫子。
“您是?”
“老朽不才,是这学堂的先生,方才后面瞧见,只是。。。。。”老大爷难为情道。
“只是什么,老先生直说无妨。”江蕈说道。
“老朽与那女娃同村,多管闲事问一句,您将人买去,可会善待她?”他顿了顿,解释道,“她与我家孙女也是同龄,所以多嘴问一句,您会如何安排。”
老夫子弓着腰,脸上惭愧,知自己问的唐突。
“我会送她去学堂,正正经经的学本事,将来她若有志,可走女科考之路。”江蕈并不隐瞒。
老夫子,满脸意外,然又很快欣喜:“大善之人,这是那娃的福气。其实她跑到窗外偷听课,我亦知,曾去她家中规劝其父………唉。”他摇摇头,止住了话头。
冲着几人作揖,就要告辞。
“慢着,老先生。”姬无由喊道。
老夫子,慢慢转回身,“贵人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