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大川饱经风霜的脸上,嗫喏出一个忠厚的笑,挠了挠头解释道:“春娘也是苦命人,死了丈夫被婆家人以克夫赶了出来,她既嫁给了我,铁蛋就是我的儿子。”
江蕈想了想,估摸方才那男孩名唤:铁蛋。
侯建在旁边帮腔:“春嫂子对扈大哥不错,操持家务一把好手,将来若再生个一男半女的,扈大哥小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扈大川闻言,嘿嘿嘿一笑,咧着嘴:“那得春娘她愿意才行,她若不想再生,我也不勉强,我会对铁蛋视若己出的。”
江蕈从钱袋里掏出一颗金花生,约有成年人的大拇指一般大。
伸手,递给扈大川:“第一次见你儿子,来的匆忙,走的又急还没给他见面礼。这个送给孩子,做个纪念。”
扈大川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江蕈往他手上一抛:“为孩子收下,”冲着侯建他二人摆摆手,“我寻管事还有要事要办,你们回去忙吧,别送了。”
说完让他二人止了步。
她牵着马踏步向前,赵管事已迎了上来。
虽说不是军国大事,但是今日在外竟也忙到天黑,江蕈才回了大营。
秦明面带焦急,已等候她一个多时辰了。
“有事快说。”江蕈将马鞭往长案上一丢,说道。
秦明垂眸低声道:“朝廷的诏令发来了,正如你先前所料,擢升我为凉州大将军。你今日外出,给你的诏令在桌上。”
江蕈这才靠着椅子,拆开属于她的那封。
一目十行的看完,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陛下命我速速回京,封我为御林军左指挥使,嗯,副四品的官职呢!”
秦明看着她,张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
别人好歹是明升暗降,她这可好,明暗反正都是降,主打一个就问你服不服?
江蕈打量他一眼,站起身来,将那诏令撕得粉碎:“得了,别用那眼神看我。原就在预料之内,你好好当差。这一阵子我也累了,得回我小院休养几日,再回京述职。”
当夜,她回到宅子,映秋映红伺候她多年,最是能将她服侍妥帖。关起门来,吃吃喝喝睡睡,不管外界纷纷扰扰。
终于在第六日,眼见脸上的冻疮,用那香膏也恢复差不多了。吃饱喝足,也睡足了,江蕈才觉得心满意足。
又与秦明交接了善后事宜,主仆之人才慢悠悠踏上了回京的路。
离开时,还是寒冬,归来时柳树树梢已泛出一丝绿芽。
抵达京都的这日,很凑巧,并不上朝。
江蕈被召,在迎仙宫觐见道明帝。
君臣之间先上演一番和气客套。
“辛苦你,这一仗重创鞑靼,首领被你斩杀,凉州百姓接下来会有几十年的太平日子过。”
“祖父教导,为臣者尽忠职守,能报效陛下是臣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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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道明帝话锋一转:“把你从凉州调回京都,可觉得委屈?”
江蕈恭敬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处都是为国效力,臣不敢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