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建当然信的过扈大川的人品,仗义、正直。
四年前自己在战场上受伤,还是扈大川拼了命,将他拖上战马,浑身血污,捡了条命回来。
侯建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从袋中掏出五枚铜板,放到扈大川张开的手心中。
扈老爹、扈家大哥、扈李氏,赤裸裸打量着那五枚铜板。
扈大川将手中的铜板握紧在手心,而后朝向扈李氏:“娘,这算我这做二哥的,送给五弟的新婚贺礼,还望他莫嫌弃少。”
“怎会,你五弟不是那样的人。”扈李氏欢欢喜喜接了过去,将铜板,一枚枚放进,来时包裹三个鸡蛋的粗布包里。
扈大川,仔仔细细瞧着娘的动作。
他心里告诉自己:所以,做一个明智的愚孝者吧。时至今日,我应放下改变爹娘态度的渴望,我要接受无论如何爹娘都不会怜惜我的事实。
接受这个痛苦的事实,往后孝顺的行为就可以终止了。
启程去往凉州后,会回来吗?他在心里问自己,大约是不会的。
扈家三人瞧着依然老实听话的儿子,得了不错结果,叮嘱一句养好身体,起身就要告辞离去。
正巧这是煎药的药童端着一碗黑漆漆、冒着热气的药送来。
侯建站在门口接过还冒着热气的药碗,走至扈李氏身前:“扈大娘,既然你们都在,这碗药就辛劳你照顾扈大哥服下吧。”
侯建心中诽谤:“就揭开你们的假皮,给扈大哥看看。”
扈李氏瞪了一眼侯建:“这位小哥,我人老眼花瞧东西都打花影,怎合适服侍大川。老身这就归家了,辛劳你照顾大川,你是个好人。”
扈大川早就能下地走路,右手也康复了九成,只刚巧爹娘来时他半卧在榻。被误以为还不能生活自理。
扈家三人连一句,旧主后人要让二儿子去往凉州何处、主家做什么行当、哪天动身辞别也未问询一字半句。
侯建看着几人离去,只觉得这室内空气终于又清新起来,刚才太污浊了。
将手中的药碗递给扈大川,只见他脸上半是苦涩半是得见家人的欣喜,他接过碗,咕咚。。。。。。咕咚,三两下喝了个干净。
这厢,映红正低声向江蕈模仿方才窗下,偷听到的有关扈家几人的谈话。
江蕈听后微微叹息,扈校尉之前作战英武,在外为人仗义,却不想也有这般苦楚的内务家事。
映红纳闷道:“郡主,我倒是不懂了,这扈家爹娘为何这般对扈大川,而他反而是家中最为孝顺那个儿子呢?”
江蕈咽下口中略微苦涩的茶水,沉吟半晌嗓音低沉:“猫生两只幼崽还有偏爱之说,更何况人。至于他为何那般孝顺,大抵因父母越冷淡,孩子越想去迎合。”
映秋和映红并排站在一处,见映红仍是懵懂的样子。怕她再问出什么,惹得主子不快,悄悄从身后拉她衣袖,示意不要再说。
恍然想到什么事的映红,脸色煞白,止住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