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蕈展开下午还未写完的信。
这信是写给大舅舅的,远在闵州的冠军大将军——张问敬。
原来只是询问母亲牌位是否可回张家之事,根本没料到,会有选中为太子妃的旨意到来。
江蕈只觉最近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这次战场上失利后,竟就这样被留在京都,进了大内禁宫。
提起笔,婚姻大事,必定要告知外祖一家,江蕈在后面又加上一句。
封了信,扣响桌角,燕七着一身黑衣忽的从开着的窗户飘进来。
“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去闵州。”
燕七应声,又一个转身从窗子飘出去。
映红端着药碗刚踏入室内,便见着一抹黑影,已见怪不怪。
她走到江蕈身前,轻声道:“郡主,喝了药,早些歇息,您交代的事,奴婢们定会办妥。”
夜间,毫无睡意的江蕈,躺在床上透过窗,看窗外那轮清冷明月。
努力回想太子长什么样子。
太子这个人甚少外出结交勋贵子弟,自己后来又随祖父离开京都。
还是儿时随母亲拜见皇后娘娘,在坤明宫宴席上见过。
御花园那个穿着鹅黄衣袍、端着一张肃穆小脸的男娃。
江蕈曾穿过一群小伙伴,走至太子跟前,接过他递来的杏脯。
记得他小脸俊俏,肤色甚白,他比自己小两岁,是个弟弟。。。。。。
不行!
索性今夜睡不着,不如去见一见这位太子。
刚服过药,江蕈此刻状态不错。她身影轻忽,一跃至房檐。
月凉如水,流泻于朱红琉璃瓦上,衬得皇宫越发庄严。
东宫,德仁殿,烛火明亮。
“她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一只纤长的手捏着一张纸笺,此人就是东宫太子——姬无由,刀刻般的五官,俊逸超凡,身量高大。
“估摸八成,”旁边一位黑服打扮的壮年人垂手而立,正是东宫侍卫长——李年,恭敬地应道,“送去的聘礼,燕阳郡主也已锁入朱雀堂。”
姬无由微微颔首,把纸笺凑到案几烛火上,由着火焰将雪白的纸张点燃,一双眼睛如寒星,盯着那火焰瞧着它慢慢被吞噬殆尽。
“殿下,属下觉得郡主似乎并不想成婚,让她嫁进东宫来怕是……”语气中满是担忧与犹豫。
姬无由将手负于身后,没有接话的意思。
李年拿不准太子的意思,硬着头皮说下去,“江家虽门世显赫,然子嗣单薄,燕阳郡主并不得江侯爷宠爱,于殿下并无家族助益。且郡主是老侯爷亲自教养,勋贵少年中,无人能出其右……”
把这样的人困于后宫方寸之地,可惜人才,主要担心为殿下今后的路留下隐患。
“无妨,准备大婚事宜即可,”姬无由抬手,打断了忠心下属的言论,“当下她是合适之人,那便是她。”
“是。”
夏末的风吹过房顶脊枋,似有什么轻微声响。
李年警觉,“蹭”地一声跃上屋檐,并未见到人影。
翻身落下后,交代东宫巡夜的御林军加强巡防保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