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掩脸上的惊容,道:“你……你怎么能来?”
中堂之中,众人齐齐看向小院。却见院子中唐雨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的身旁还有一名指南士子周若水,另外还有一名小丫鬟。
看唐雨今天的装束,洁白的苏丝长袍一尘不染。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束着,长发自然垂与脑后。
看其精神却没有了以前的病态,整个人神采奕奕,和身边的女子相得益彰,男子潇洒脱俗,女子清丽出众。真是好一对璧人。
所有的目光看向唐雨,唐雨却还盯着棋盘。
一旁的冬儿扯了扯唐雨的衣角,唐雨才恍然惊觉,却见中堂之上的众人已然起身,丁儒从中堂中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唐雨连忙鞠躬抱拳道:“士子唐雨今日登门访芈师,却不知诸位大人和先学都在此,却是大大的孟浪了……”
“哈哈……唐雨小友,你终于也来看我这糟老头子了!快快上座,今日恰好是先知正式入门之日,你来得恰到好处……”芈越爽朗的笑声响起,却是亲自走出了中堂迎接。
这一来中堂众位大人和士子个个面面相觑。
芈越堂堂的大学士都亲自出来相迎了,他们哪里还敢坐在座位上?
唐雨连忙道:“芈师,您……”
“先觉,不可拘礼。你我既然是以友相称,你来寒舍,我岂能不扫榻相迎?来人啊,给先觉备上座……”
芈越大声道,却是给足了唐雨的面子。
唐雨哪里敢坐上座?他和芈越拱手为礼,连忙以弟子之礼拜见孟哲和曹清,却是恭敬之极。
然后他又和古临川,苏雨樵还有丁儒见礼,却都是以学生自居,没有愉礼分毫。
待到和东郭南对面,他便觉得有些尴尬,却依旧以后学之礼道:“东郭公子,后学唐雨有礼了!”
东郭南盯着唐雨,哈哈一笑,却是显得十分豁达,道:“先觉,你和芈大学士以友相称,说起来我还比你小了一辈,你又何须这般客气?”
唐雨内心沉吟,对东郭南他实在没有太多的好感,不是对人,而是对圣人学派。
回想那天文会,他把东郭南得罪得也有些狠,让他堂堂的解元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了台。
这个梁子应该结得有些深,今天东郭南如此客气,却更让他警惕。
“东郭公子是要折煞我,芈师不过是戏谑而已,今日中堂之内,皆是我的前辈,哪里能废礼数?我虽没有入圣人之门,却不敢忘圣人之道……”
唐雨说完,却不坐芈越给他准备的上座,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孟大夫子身侧。如同夫子身边的童子一般。
孟夫子和曹清对望一眼,彼此暗暗点头。
芈越这一手,着实出乎人意料,倘若是一般的士子。恐怕早就飘飘然了。
唐雨能识大体,明是非,着实难得。
要知道芈越和唐雨平辈论交,除了抬举之外,不排除安有其他的心思。
芈大学士乃世子殿下的老师。也是世子府东宫一等一的幕僚,最擅权谋。
唐雨今日如得意忘形,必然失武陵学派之心,和东郭家也必然更势同水火,届时,恐怕除了投东宫一脉,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出路了。
芈越这心思,真是用得深啊,好在唐雨家学严谨,却不曾中他的算计。
芈越见唐雨不上座。只好让人重新安排坐席,唐雨坐在了苏雨樵的下首。周若水也被安了座,坐在唐雨的旁边,冬儿则站在小姐的后面。
相比唐雨的镇定,周若水却明显有些紧张。
这等场合,全是高学和院学士子,还有一位大学士在座,她生平从来没有经历过,不过她跟在唐雨身边,心中便只有一股力量。却也没有到失态的地步……
“先觉来了,这盘棋也就不用复了!东郭公子以为如何?”芈越淡淡的道。
东郭南轻笑一声,道:“芈师说不用复了,那自然就不用复了。”
丁儒在一旁冷冷笑道:“子义兄是不堪复盘之累了吧!哼。真要复下去,今日子义兄恐怕得毁了你手中的这柄好折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