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听了这话不觉皱眉,“贺某不明白谢大人的意思,马车中乃我们南岐世子妃还能有假?且不说世子妃面容同画像中一般无二,世子妃本人更是已经证实其身份,不知谢大人这疑虑从何而起?”
“贺大人可曾听说,世子妃有一庶妹,二人年岁相差不大,容貌更是极为相似。”谢江清继续道:“贺大人如今马车上的便是其庶妹,沈昭禾!”
贺文嗤笑一声,“谢大人说笑了,人是我们从东宫里搜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南岐的世子妃我们还能不知道?”
又道:“我倒是忘了,谢大人好似同大齐的太子殿下关系不错,那边劳烦谢大人帮忙给太子殿下带句话吧,告诉他别再念着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语罢,贺文抬腿就要回到马车上,替他撑伞的那人往谢江清的方向瞧了一眼,有些忧心道:“贺大人,那位谢大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开,咱们这该怎么办?”
贺文未改面色道:“动手罢。”
“这……”底下人一惊,“咱们如今同大齐还未曾撕破脸,这谢江清毕竟是大齐的官员,又不是什么寻常人,若是真的弄出人命来怕是不好同他们交代吧。”
“蠢材。”贺文瞥他一眼,“明明是他路遇恶匪方才断送了这一条性命,同我们有什么干系?”
底下人一听这话又扭头瞧了一眼周遭环境,顿时会过意来。
是了,他们出了京都走的是小道,现下已是身处荒郊野岭,谢江清死在这儿谁能想到同他们这些南岐人有干系呢?
便是想到了,这一场大雨早会将所有一切冲刷干净,大齐那些人必然找寻不到证据,他们又能如何呢?
第047章
谢江清这会儿也在想着应对之策。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应当多带些人过来,只是一是事情紧急,他来不及找人,二是即便他要找人也只能从京兆府调人,依着他的官职,带些人走倒也可以,只是这回的事毕竟算不上公家的事,他若是真的这样做怕是要连累底下的弟兄,所以最后还是孤身一人来了。
贺文底下那人明白过来之后也是给他们带来的那些人使了个眼色,大约二三十人开始缓缓往谢江清那方向走去,呈现出包围的趋势来。
贺文在马车里头扬声说了句,“贺某同谢大人无冤无仇,自然也不想为难谢大人,可谢大人要让我难办,那我也没法子。”
“若是谢大人现在愿意让开道来,那贺某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若是不让,那就别怪贺某……”
谢江清明白了贺文的意思,他们这是要动手了。
这儿地处荒凉,今日又是大雨,天时地利,确实是杀人的好时候。
他想到这,不禁捏紧了身侧的佩刀,知道有些事儿怕是避无可避了。
半晌没听到谢江清的回应,贺文也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到底是年轻人,经历的事儿太少了些,有些血性是好事,可凡事太过了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想着,他向外头等着他命令的人使了个眼色,外头围住谢江清的人没有犹豫便拔刀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谢江清也顺势拔了佩刀同这些人打斗起来。
贺文来南岐这一趟带的人虽并不多,统共只有二三十之数,可是个个都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谢江清虽说也会武,可一下子对付这样多人着实勉强。
没过多久他便逼不得已下了马同这些人继续搏斗。
他心里这会儿已经是有了主意,这儿一共四辆马车,最前面这一辆里头坐着的是贺文,后头那两辆是放了一些陛下赏赐的物件,那中间那一辆里头坐着的就必然是沈昭禾了。
他若能找着机会冲过去杀了那车夫驾着那马车离开,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沈昭禾这会儿心里也越发焦躁不安了,前头她好似还只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响,这会儿就变成了刀剑相撞的兵戈之声,很明显,这已经是打起来了。
虽说她并未亲眼看到外头的人到底是谁,可心底却很快有了猜测——谢江清。
除了谢江清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来还可能有谁会愿意为了救她做这些事。
可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猜测方才让她心头越发不安,她用力的想要将那车帘推开,但外头那人还是死死抵着帘子,让她即便是再怎么用力也没法可以撼动分毫,甚至连带着窗子的帘子也被封死,明显是担心她会借机离开。
“你们……”沈昭禾一边用力推那帘子,一边着急道:“你们既然尊称我一声世子妃,好歹也应当对我有几分敬意,外头都已经打成这样了,可我却连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见外头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沈昭禾只能咬着牙继续道:“等我回了南岐,想对付你们这种护卫还是有法子的,若是你们不告诉我,到时候有你们受的!”
她也知道自个这些话根本没什么威慑力,可她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什么法子都试上一试,万一就有用呢。
她这句话说完,原本都已经是没了指望,以为外头那些人还是不会搭理自个,却不想外头的人忽地一动,沈昭禾心中一喜,再度探手去掀那帘子,岂料刚一掀开帘子便是一片温热的血撒了下来,溅了沈昭禾一脸,她抬眼看见的是拿着剑的谢江清。
此刻的他同从前沈昭禾每一次所见的谢江清都不一样,他周身带着驱不散的杀伐气息,再无半分当初那个端坐高堂的京兆府少尹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