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答应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眯着哭得红肿的眼睛问道:“哪一位是青天包大人啊?”
“老人家,我就是开封府尹包拯,有什么话您就尽管说吧。”
“吴大人,我找包大人可不是不信任你,你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好官,但我却更信包大人。”
“老人家,您不用说,我知道。”
“包大人,”老人喊了一声,又禁不住老泪纵横,“小老儿陈解元,妻子早亡,只留下一女儿翠玉与我相依为命,没想到,没想到,今天早晨她竟惨死在阁楼之上!”
“她是因何而死?”包拯突然预感到这一切来得并不是偶然。
“呜呜,大人,小女她是被人……被人强暴而死的!”看得出,陈解元在极力避免涉及这个话题。
包拯听罢,眉头紧锁,一夜之间,两名少女,一个下落不明,另一名被人强暴而死,看来一个黑暗的势力正在悄悄地向着善良的人们伸出魔爪,必须要赶在它肆虐之前把魔爪斩断。想到这儿,他问陈解元:“老人家,您能否带我们去你家看一下?”
“当然能,当然能,不然怎么破案。”
陈解元家住城南近郊,距平阳县衙也不太近,而陈解元竟是一大早跑来报案的。他家的住所是一处木质的二层小楼,楼下堆满木器,他是作木器生意的,而他的床就在那些凌乱的木器之中摆放着。顺着窄窄的楼梯上了阁楼,便闻见少女闺房那种特有的幽香。陈解元忽然痛苦地扭过脸去。
包拯等人往床上一看,一副不堪入目的景象呈现在跟前:床上的少女全身赤裸,只有胸前和私处盖着一点东西,裸露着肌肤上有许多深深浅浅的抓痕,双腿大大地敞开着。她的脸虽然狰狞可怕,但肤色白净,五官极其出众,看得出活着时她一定是个美人。
公孙策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回来对包拯说:“大人,死者阴阜宽松,阴道内遗有精虫,而且身下有血迹,证明死前被人强暴过;脖颈的上部有两处卡痕,系窒息而死,而且手法似乎也是懂武功的才会,另外,死者身上的抓痕很可能也是凶手所留。”
“禽兽!”吴守仁怒不可遏地低吼着。
“大人,昨晚半夜,草民听见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但又听不到一点声响,只觉疲惫不堪,便再次翻身睡倒,一觉睡到天亮,然而翠玉仍没有起床,又等了一会儿,我叫了几声,没有人答应,往常这个时间她已经起来做早饭了,我预感到事情可能有点不妙,又大喊几声,这才冲上楼去,结果……结果就看到她躺在床上,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包拯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屋中的摆设。很简单,一个精致的梳妆台,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几本书,其它的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包拯信步走到窗台边,问陈解元:“老人家,那凶手会不会是从一楼潜进,而后由楼梯走上二楼,强暴了翠玉姑娘呢?”
“绝对不可能!”老人的口气极其坚决:“早晨我起床之后,店门紧闭,而且我们的店门是加了栓的,从外面根本拨不开。”
“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由这扇窗子进入屋中行凶的。”
包拯推开窗子,外面竟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站在阳台上,举目四顾,县城的街道沐浴在一片温暖柔和的阳光中,街道上也开始喧闹起来,人来人往,说说笑笑,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包大人,”陈解元说道:“那个阳台是草民特地为女儿翠玉建造的,她就是喜欢站在上面看外面的东西,后来,因她生得美貌,引得许多浮浪男人都挤在阳台下看她,我便不准她白天上阳台,只许她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在阳台上站一会儿。”
“昨天晚上翠玉姑娘在阳台上呆过吗?”包拯问道。
“呆过,呆过。”陈解元说:“昨天晚上都已经很晚了,可翠玉那丫头还不肯睡,我上去让她早点儿睡,她也乖乖地答应了,没想到那竟是我们爷俩儿的最后一次谈话。”
说着,老人又呜呜哭泣起来。
站在窗前,包拯发现窗下就是一条非常宽阔热闹的街道,便问陈解元:“那么,昨天晚上你劝翠玉姑娘早点儿睡觉的时候,是否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陈解元紧锁双眉,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说:“当时天已经很晚了,邻居们恐怕也都睡了。……对了,我听见赶夜市的商人们回来的声音。南城去夜市作买卖的人并不多,但都回来很晚,昨晚我听到他们在楼下经过的喧闹声了!”
包拯和公孙策、吴守仁交换一下眼色,这也许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接着,他又对展昭说:“展护卫,以你的武功,要跳上这个阳台是否很容易?”
展昭伏身向下看了看,说道:“以我的武功,要窜上这个阁楼的阳台,虽然可以,但也要费点力气。”
原来陈解元这幢木屋虽然只是二层建筑,但第一层为了便于贮存木器,修建得特别高,二层的阁楼也就高了起来,而且阁楼阳台修得非常小,只能容一个人站立,阳台上面便是突出的房顶,如果从下面往上跳,弄不好就会撞在屋顶上而摔下去。同时,阳台之下毫无藉借之物,根本不可能攀援上来。
“这样看来,凶手的武功也并不弱。”包拯自言自语道。
“起码并不比展昭差。”展昭接口说。
“也许凶手是借助某些东西跳上来的呢?”吴守仁插嘴说。
“这也非常有可能。”
几个人都点点头,连展昭也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儿。
与陈解元告别,走出木器店,包拯只觉眼前一片光明,天空也依旧那么晴朗美丽,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压抑,这种压抑给了他一种莫可名状的沉重。他转身对公孙策说:“我们回去就分头行动,尽快抓住凶手。”
说着,几个人步履沉重地走上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