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他担心,等到小兰王再次睁开眼,方才瞬间的脆弱荡然无存。
“给我吧。”他对木落道。
木落垂眸,双手捧起金刚宝杵,奉给他们新的呼兰王殿下——吉日彻辰。花河郑重接过宝杵,紧紧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正如压在少年肩膀上的责任。
“恭迎阿穆尔殿下!”木落双手捧在心口,俯身叩拜。
“殿下万安!”
“阿穆尔王万安!”
花河近乎悲悯地望着他的子民,他被当成惟一的依靠,被奉成炙热的暖阳,从今日起,他便是柔北的呼兰王,祸福旦夕,全在一身。
那枚铜钱被紧紧攥在掌心,咯出一道红痕。他就这样在一片荒芜中加冕为王,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加冕典礼。
花河抬眼,热玛咬着下唇站在金殿后,远远望着他,眼底是惶恐和无助。铁图回归家乡,乌罗战死沙场,父王从此长眠……
他想起热玛曾经的话——“我会嫁人,乌罗铁图会各自成家,等你成为呼兰王的那一天,会很孤独的。”
霍渊没有回答,他在等凌兰拿出诚意。凌兰也明白,于是主动道:“二十年前我在宫中当差,所以有些事情将军不知道,而我知道。”
二十年前,正是虢夫人带他进宫居住的日子,霍渊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虢夫人长得很漂亮,我要是也能有她这样的脸蛋,哎,我还用这么辛苦,多少男人都得……”眼见凌兰说着说着就跑了题,霍渊打断道:“说重点。”
“不好意思。”凌兰咳嗽两声,扯回正题,“当初我就在虢夫人的桃花宫中当差,只不过不是近身侍候的,所以将军对我也没什么印象。”
宫中女官分很多种,有近身侍候的侍女,有做粗使杂活的婢女,霍渊对母亲身边的近身侍女熟悉,对后院的这些丫鬟确实没有印象。凌兰若是曾经在宫中当差,就也难怪第一次在绫罗坊见面时,凌兰就能准确无误认出他的身份。
霍渊点点头,凌兰接着道:“漂亮的脸蛋是女人傲人的资本,可有时候,也会因为她的美貌被豺狼盯上。”
“豺狼?”霍渊皱眉,“母亲乃是神威将军的夫人,谁敢觊觎她?”
凌兰也不点破,笑眯眯看着他。
一个念头冒出来,霍渊立刻喝道:“不可能!”
凌兰:“看来将军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胡说。”霍渊不顾失态,厉声道:“先帝与父亲亲如兄弟,怎么会觊觎母亲!”
凌兰也抬高声音:“我只告诉将军我知道的故事,至于信不信,将军自行定夺。”
霍渊不答,凌兰自顾说下去:“虢夫人进宫不久就被先帝相中,强占过去,她虽万般不愿,但神威将军远在天边,无人能帮助她,为了保护你,她只得忍气吞声,顺了先帝的意。”
“后来呢?”霍渊突然明白为何母亲再无从前的鲜活,如此多年行尸走肉一般,怕是对生活早已失去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