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早点来,差点就关门了,这方圆以外没个客栈,晚了没处去。”守城的老兵热情攀谈,伸手道:“通行名牌有吗?”
男人裹在黑衣之中,黑暗里,只能看到帽檐下露出一截又高又挺的鼻尖。他一言不发从怀中取出名牌递过去。
老兵拿着名牌在灯下细细核对,确认无误。
“兜帽摘下来。”老兵眯起眼睛,男人没有热情理会他的攀谈,这让他十分不满。
男人一动不动。
“帽子,摘下来!”老兵又重复一遍。
男人这才好像勉强听懂,小幅度拉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与中原人大相径庭的长相。
“原来是个胡人。”老兵嘟囔一句,抬手放行,“难怪听不懂话呢。”
男人迅速收起名牌,驾马消失在夜色中。
终岁,除夕。
转眼间诸国质子在长安呆了快一年,宇文恪那边终于松动消息,叶马利文已经投降,即日押送长安,等他到的时候,诸过质子也便能回家了。
所以小兰王心情特别好,这个年过的也是欢欢喜喜,他第一次见识汉人的春节,习俗繁多,红火热闹。
“咳咳咳。”在沿光第不知道多少次咳嗽以后,花河终于忍不住翻个白眼道:“见不了风就回去,在外面呆着找死吗?”
沿光已经没力气跟他斗嘴,这场重病已然将里外一齐掏空,少年的年纪,终日咳的如同风烛残年的老者。
“今日是除夕,晚上皇上哥哥要去游街祭祖吧。”沿光抬头看看天,没有丝毫下雪的迹象。“霍将军也会去吧。”
“怎么,你要去啊?”花河道,“省省吧,你这个身体能去哪?”
沿光恨恨道:“你等我好了的,我一定要跟霍将军一起过节,咳咳咳咳咳……”
花河砸吧砸吧嘴,跑到墙根底下,回头道:“你慢慢养着吧,我先跟常宁兄过节去了。”言毕,轻巧翻过宫墙,沿光冲着他的背影骂了许久。
“常宁兄?”花河喊了一声,不巧将军不在,桌上摆开笔墨,还有一沓子点着金粉的红纸。
等了许久霍渊的脚步才从门外响起,看来宇文恪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将军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书桌下坐着的小狼崽,眉眼弯起,心情甚好。
平日里霍渊的衣物已黑白居多,再花哨些也不过是淡青色,今日除夕,他竟难得着了一身暗朱红的袄子,黑发红唇,不显俗相,华贵惊艳。
小狼崽眼前一亮,笑道:“相公今天真好看。“
将军俯身在他嘴角轻碰一下,“怎么还穿着黑色?”
花河低头看看自己,来长安没带多少衣物,身上的这件已经旧了,还是一身皂色,并不红艳。
“等等。”霍渊转身去衣橱翻翻,不久捧着一团红色的长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