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四处是血。花河浑身颤抖,陷入自己的幻念,仿佛倒下的不是蒙洛人,而是同样违拗宇文恪的柔北人。
霍渊抱着小狼崽躲在帷帐后,正能看到所有人。众人怕的怕,逃的逃,如修罗地狱的地方,谁也不忍亲眼见到一条条生命死在刀下,血流成河。
只有宇文恪,那位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的皇上,漠视着一切。哪怕是几岁的小儿,也可以杀的毫不犹豫。
宇文恪苍白的脸被满地血水映红。
金碧辉煌的宫殿如苦海炼狱,那些蝼蚁般的生命被宇文恪一人左右,肆意碾压。而他本人,无上享受如此高高在上,左右生死的权威。
“放下吧,你父亲的遗言,还有种种过往,都放下吧,不值得。”
虢夫人的话回荡耳边。
将军感觉到掌心一阵湿热,那是怀中柔北小兰王的泪。
第65章
是夜,花河蜷缩在门板后,望着朦胧的月影出神。
窗外响起脚步声,一封信塞入门缝,转身便离开。
“吕岚先生!”花河出生,叫住门外的人。
那人不答,闻言停下脚步,与他相隔一道门,静立在夜色中。
“先生别走,陪我聊一会儿,就一会儿。”花河近乎祈求。
先生仍未说话,门板咚的响了一下,那是对方席地而坐的声音,看来吕岚先生答应了他的请求。
“今天的晚宴,宇文恪公然开杀戒,将蒙洛屠的一人不剩,连小孩子也没放过。”花河将额头抵在门板上,絮絮叨叨。
吕岚没说话,轻轻敲了敲门板,以示安慰。
花河叹气道:“那会不会也是柔北的下场。“
小兰王也不需吕岚的回答,自顾道:“你教我兵法,教我看透人心,教我如何领兵,教我寻找打败大新的出路,我都学了,可是万一呢,万一输了呢,我的族人们就会像今天一样,受尽宇文恪羞辱,最后一命呜呼。”
吕岚先生又敲了敲门板,门缝推开一些,花河能看见先生的衣衫,却看不清脸,吕岚刻意藏在暗处,避开他的视线。
“十二年前我来长安请降,宇文恪同意了,若是这一次我也投降,把这条命给他,只求他放过柔北,你说宇文恪会改变主意吗?”花河眨眨眼,若是能用他一人的性命换族群的生路,小兰王一百个情愿。
“每一代帝王都有自己的抱负,或是开疆拓土,或是驱逐匪祸,拼了命让自己的帝号青史留名,他们不在乎死伤,不在乎有多少生命会因为帝王伟业死在战场上。”小兰王打开话匣,紫豪不知梦到什么,躺在窝里呜嗷两声,屋内又重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