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的霍言不顾身上落雨水,起身一跃就跳到了车顶,然后放眼望去,又跳了下来,后面的苍灵嘴角露出一抹嫌弃,觉得霍言这种行为不亚于青楼女子中的卖弄风骚。
霍言撩开车帘跟自家少爷禀报,说是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个小村子,稍微一拐弯就能到,可以在哪里歇歇脚,江渊点头同意,他确实没有想到,出门时候还风和日丽,怎么就过了一夜冷了这么多。
李大山按照霍言指的方向驾车前去,后面的两辆马车紧紧跟上。
陇上村人口不多,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逃难来此,因为无房无地,他们便自己动手建造了一个个小木屋,土胚房,然后一起在村子周边开垦了一些荒地,不大,加上做工,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虽然日子过的艰苦了一些,但好歹他们也算是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也不用再说逃难到哪里去。
江渊等人来到村口的时候,村子中几乎没人露面,只有村口小狗发出警惕的狂吠,李大山拿了油纸伞进村,旁边的小狗吓得夹尾巴逃窜,一步三回头,仍旧不停的叫唤。
“有人吗?”李大山来到村口喊了一声,下雨的村子里无人应答,李大山挠了挠头,然后用更大的声音喊了一句,依旧是寂寥无比,正当其想要回去禀报没人的时候,距离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打开了木门。
“这位。。。。好汉?不知你来我们陇上村有何贵干?今年的赋税我们村子里的人已经交过了啊?”有些疑惑的农家汉子小心翼翼,身子更是没有迈出门槛。
“我们不是收税的,我们是京城那边来的,路上突遇降雨,所以想在村子中避避雨,不知是否方便?”李大山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门里的汉子陡然警惕起来,李大山不以为意的从怀中拿出碎银子,不多,但也不少,汉子止住心中怯意,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同意,这时候后面忽然传出来一声甜甜的:“爹?发生了什么事呀?”
汉子这才回过神来,摇头拒绝李大山,他无情的要将门关上。
“唉!老乡!别关门啊!”
李大山陡然间急眼了,上前一步就挡住汉子的动作,汉子也急了眼,脸色铁青手上力气用尽道:“俺家里没东西招待你们!你们去别家!”
两人在门口较上了劲,霍言似乎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形,伸手撩开车帘不说话,车里的江渊顺势向前面看去。
“大山这脾气,还是像之前一样”江渊说着拿了把油纸伞,然后下车朝前走去,关门的汉子瞧见又来一人,当即就更急了,李大山也注意到了江渊前来,本就没用多少力气的手稍微一泄劲,门就又多关上了一些,等江渊走近,好巧不巧,正好关上。
“少爷,人家不愿意接待咱”李大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江渊翻了个白眼,然后扭头看了看其他人家。
“换一家,咱们是来避雨的不是找事的,要笑着说才行,上去就跟别人欠了你二五八万似的,人家能接待咱?”
江渊抬起步子往对面走,李大山笑着跟上,刚踏出两步,后面的门又忽然开了,两人闻声回头,一个豆蔻少女怯生生的在门口道:“大哥哥,你们是坏人嘛?”
“当然不是”李大山义正言辞,自我感觉极其良好,但是江渊却露出了一抹苦笑来。
果不其然,听见李大山的这句话之后,豆蔻少女脑袋往回缩了一些。
“小妹妹,我们是来避雨的,并不是坏人,你家里的大人呢?”江渊微微一笑,本就长得不错的江大公子魅力还是可以的,至少豆蔻少女没有觉得江渊是个坏人,忽然出来的一只大手将豆蔻女子拉回,方才与李大山说交谈的汉子又走了出来。
“俺说了,俺们这里没。。。”汉子露面就准备再度拒绝,可话还没说完,他就瞧见了一袭白衣剑眉星目的江渊。
“江公子?!”汉子惊讶而激动,显然是认出这个名满京城的公子。
“你认识我?”这下轮到江渊惊讶了,毕竟这种小村子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他的产业,名声,还是在城池中流传比较广,而且大多数人都是只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喜欢穿白衣,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有幸在京城见过江公子的画像,江公子,俺要早知道这长得不像好人的汉子是您的手下,早就让他进来了,一场误会,误会!”汉子笑的极其真诚江渊也被感染到,顺着其伸出的左手,他踏步进了院子,李大山有点不高兴,这显得他很呆。
豆蔻女子不停地打量着进了院儿的江渊,汉子则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婆娘,你看谁来了,快去腾地方,杀只鸡来!”
在汉子的喊声之中,屋子中走出一个头戴毛巾的妇人,皮肤黝黑,头发很长,身着麻布灰衣,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是持家。
江渊礼貌性的微笑,妇人则是不好意思与江渊回礼,直接就冲着厨房旁边的鸡笼去了,对此江大少爷并未出声阻拦。
门外的李大山闷声闷气的让众人下车,至于马则是被其前者前往了村头样牲畜专门盖的棚子中,说是养牲畜的地方,可里面出了有几个耗子洞之外,并无其他,李大山对此并不意外,一个只有几十口人的村子,自然不会有黄牛骏马,若是有了,才是奇怪。
苍灵和杨清照下车踩着泥泞入门,门口的豆蔻少女清纯可人,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梨涡,杨清照看见之后忍不住摸了摸少女的头,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就进门去了,霍言走在和杨修义走在后面,豆蔻少女看见一袭游侠装扮怀中抱着剑的霍言,眼中瞬间布满了小星星,陈安邦背后装作老成模样,但在走进门口之时,他看到豆蔻小女娇憨又害羞的模样,瞬间愣了神,霍言没有一皱,踢了陈安邦一脚,后者回神尴尬一笑,入门之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回头望了一眼。
青春年少,情窦初开,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年不相思,二者年纪相差不大,都是未经社会的干净白纸,有什么心事儿,直接就是写在脸上,少年,少女的心思,清澈见底。
家里只有两只鸡的汉子本以为江渊就两个人,等后面的四个人进来后,他就有些傻眼了,妇人也有些迷惑,看了看手中还在放血的鸡,她犹豫了片刻,将手中放血差不多的鸡放在了一边,然后就拎出了粗藤编织鸡笼的最后第二只鸡,也是最后一只鸡。
汉子的家中不富裕,江渊坐在屋中能够感觉到,黑暗陈旧,潮湿味道有些重,不过用来歇脚完全够了,一张八仙桌上,坐不完这些人,所以霍言他他们四个和汉子直接就坐在在了一旁的矮板凳上,三个姑娘围坐桌边。
汉子很有颜色的取来了一些木炭,然后拿了一个黑漆漆的碳盆来取暖,江渊谢过,然后一边与汉子交谈,一边烤潮湿的衣服。
陈安邦有些心不在焉,围坐在碳火边基本没接话,时不时的扭头看向桌子方向,江渊余光看到,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