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纯钧也没有追问,他默默的支持着她的决定。
他们乘上轮船,在彩带和欢呼声中前往日本。
船行途中十分的欢快,因为越来越靠近日本,海上时常可见军舰的身影,祝玉燕光明正大的请船员帮她跟军舰合影,或是跟飞过的飞机合影,或是跟偶见的海岸线、色彩不一的海面、空中盘旋的海鸟、遇上的鲸鱼或其他鱼群,等等,甲板上很快都知道了有一个热衷于拍照的夫妻,其中妻子像一只欢乐的小鸟四处飞舞,丈夫总是热情的在一旁看着她。
他们也丝毫不忌讳自己的目的地,日本。
“他们太可怜了!”祝玉燕在餐厅里举着香槟大声说,“太可怜了!我想我应该去看一看,给他们捐点钱什么的。”
“他们肯定需要像您这样慈悲的太太的关照。”一位绅士说。
“但我觉得那里一定很危险,会有很多病菌。”一位白人太太说。
祝玉燕点点头:“是啊,不过我们会住在英国的军营里,那里应该会有干净的食物。”
另一些人很好奇,他们得知这一对夫妻就是知名作者,其中不止一位读过他们的小说,场面顿时更加热烈。
太太和小姐们都很羡慕祝玉燕,认为她的夫妻生活一定非常幸福。
一位小姐小声问:“您有什么秘诀吗?”
太太们和小姐们全都围过来悄悄的听。
“哦,对您这样年轻的小姐,我不应该讲得太多。”祝玉燕小声说,她环视四周,“但我必须要说,那就是不要生孩子!不止是危险,生孩子会妨碍夫妻之间的乐趣。这可不是什么能说的,上帝原谅我。”她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我们肯定不能不生?对吗?”一个未婚小姐紧张的跟四周的太太们对视,想寻找一些支持,“我们结了婚就一定要生下孩子的,我是说,人们就是为了继承人才需要结婚?”
一个也是已婚的太太语重心长的说:“这是智理明言。虽然我有两个孩子,但是我只能说,如果没有,我一定能比现在更幸福。”
“孩子不是必须品。”另一个太太也说,“就像丈夫未必有钱一样,假如他没有土地,又有什么必要生一个孩子来继承呢?钱花掉就行了。”
许多已婚的太太都发出赞成之音。钱是婚姻中的必须之物,孩子却不是。
“怎么才能?”一位年轻的太太小心翼翼的发言,“我是说,我当然不是说不生孩子,肯定还是需要一两个的,不过,我也不想生那么多,我的母亲生了五个。”她不自在的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总是不行的。”
祝玉燕仿佛是真神下降,来点化信徒的,她在之后悄悄与这位发愁的太太聊了聊,提了提那个方便的小东西。
“它甚至能让男人更久一点,我是说……它对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有用,除了有点贵,但是偶尔花一点钱,也很值得。”祝玉燕轻轻说。
这一次悄悄的耳语在很短的时间里横扫全船,人人都相信这必定是他们夫妇感情深厚的法宝。
苏纯钧对祝玉燕说:“我应该在上船时提一箱这个,肯定能发大财。”
他们当然带了一些,因为担心在日本买不到,在被先生们围攻过后,苏老师让出去了五支,心疼无比,后面再有人叫高价他也不肯让出了。
苏老师怒气冲冲的对着在吸烟室堵住他的绅士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可以回国再去买!而我,我将要去一个不毛之地,天知道我要在那里待几个月,难道我还能为买这个东西回一趟国吗!”
绅士们哈哈大笑。
“如果有必要的话。”一位年轻的绅士眨眨眼。
苏老师整一整自己的领子,“那我也不得不坐船回来一次了。”
难以相信这个东西现在竟然没有多少人用,除了贵,就是无人知晓。哪怕是这些中产阶级的太太小姐也很少有完整的性知识。
祝玉燕因为写小说的名声,被当做是大师,在船旅上交了很多亲密的朋友。
不过在日本下船后,她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世界了。
英国、美国的舰船在日本海上盘旋。
祝玉燕和苏纯钧没有乱走,他们在横滨下船后就掏出出版社的介绍信走进了英国军营,并在军营外面的旅馆包下一间套房,旅馆有马车和汽车,也包三餐,还可以提供侍女、管家和秘书。
旅馆里已经住满了人,而外面的街上,被英国军的关卡拦住的地方,全是日本人的难民,他们在地上挤成一团哀号着,有很多身上全是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