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还住在城堡里的时候也是终年烧着壁炉,因为不烧壁炉的话就太阴凉了。
夫人说那样对女人不好,女人应该生活在温暖的地方。
夫人很喜欢温暖的法国,她说她们曾经一起去法国南部待过一个夏天。
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过她愿意去想像那会是多好的一个夏天。
时间变得没有意义。
她不再记得日期,只有天黑与天亮才能让她明白时间的流动。
不过前几天,玉蝉小姐带着信过来,说玉燕小姐马上就要来过圣诞节了。
她每年都来。
这也是她每年过年时最喜欢的。
玉燕小姐来的时候,她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给她看。
她很愿意让玉燕小姐高兴一下,因为她高兴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啊,我也应该高兴。
她已经很少能体会到高兴这种情绪了。
窗外静悄悄的,邻居们很少到这边来。
神父让邻居们不要来打扰她,邻居们就把她当成了生着重病的人,他们嫌晦气,就会躲着她的家。
这样正好,她也不想跟这些人交流,曝露在他们的目光中总让她想起不好的记忆。
她明显的感觉到,她与其他的人不一样。
像是两个不同的种类。
就像驴和马,虽然长得很像,但一看就不一样。
她就像一匹不会说话的马。
门被敲响了。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才听到人声和脚步声向这边来。
“茱丽小姐,你在吗?是我啊。”
茱丽立刻站起来,却忘了答话,她快步穿过客厅和门厅,打开了大门,并准备好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的嘴巴发僵,忘了怎么说话。
当茱丽小姐撞入眼帘时,祝玉燕撑住微笑,上前轻轻拥抱了她。
因为茱丽小姐变得更瘦了,也更衰老了,她现在看起来像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身形瘦削,头发稀疏,丝丝白发掺杂在其间,脸上已经能看到皱纹。
要不是代玉蝉写信告诉她,让她有了准备,她一定会吓一跳的。
但是现在对茱丽小姐最好的,就是不要去提醒她。
跟以前一样就可以。
祝玉燕笑嘻嘻的说:“我要烦死教堂的人了。茱丽好久不见呀,上回见面是在三月份,我听玉蝉说你病了一次,是着凉了吗?”
三个女人走进屋,壁炉在客厅烘出一股热浪。
幸好现在已经是深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