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是硬的,根本推不动,里面也没反应。
——难道孩子已经死了?
祝玉燕:“你有感觉时,我再压。”
金茱丽点点头,按住她的手。
金茱丽一使力,祝玉燕就推肚子,往下推。
她跪着的地方很快变得濡湿,不知是血是水。
金茱丽的脸在暗处也白得发光,要不是她的手一直按住祝玉燕的手,祝玉燕早就去摸她的脉博了。
不知几次过后,祝玉燕突然感到手下的肚子变软了。
金茱丽梗着脖子,浑身放松,屏住呼吸好一会儿。
等金茱丽开始努力喘气,祝玉燕也不敢去脱她的裤子——她刚发现,她根本没帮金茱丽脱掉裤子。
那条西装裤长得也奇怪,屁股的位置做得特别肥大,不知道是什么风格。
金茱丽的两条腿像筷子一样细,现在她的腿也放松了。
祝玉燕:“生、生下来了吗?”
金茱丽望着棚子的顶,透过间隙,可以看到夜空。
她的眼睛张着,眼泪流过面颊。
她的声音格外的平静,稳定。
“把那个孩子淹死,扔到河里,淹死它。”
祝玉燕沉默的把她的裤子脱下来,找到了那个滑到裆下的“孩子”。
它很小,小到像是一块肉,而不是一个孩子。
大概两个巴掌大。
身上是血红色的,不是皮,而是透出来的颜色,还有挂上的血污。
它的眼睛显得特别的大,眼皮鼓着,占了半张脸。
鼻子很小,嘴巴也有点大,脸却很小,像是很小的脸上长着巨大的眼睛和嘴。
凭心而论,不能说它可爱,它跟可爱完全不沾一点的边。
但是,“可怜”。
一个,可怜的,生命。
有那么一瞬间,祝玉燕想到了自己的出生。她的亲生父母,在她出生之前,就暴发了大战。父亲外遇想离婚,母亲生下孩子还没出月子就要面对这样不幸的消息,她没有工作,丈夫赚了大钱却并不想跟她分享,孩子毫无用处只会托累她。
其实她没有资格去怨恨母亲。
世人赋予父母子女太多的美言,让父母和子女都有了过多的期待。
其实父母未必慈爱,子女也未必孝顺。
大家都是在开盲盒,谁也不比谁更幸运。
无辜的子女遇上不爱自己的父母是不幸。
慈爱的父母遇上不孝顺的子女也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