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三郎考虑了两天,觉得这个义卖会可能还真的有用。但他要先看一看。
正好,平田佳子收到了她的荣誉聘书和刻章,还有一封祝二小姐情真意切的信,上面写她知道日本人很喜欢印章,所以特意替平田佳子挑选了好看的字体和石头,希望她喜欢这份礼物。
平田佳子把信拿给铃木三郎看。
铃木三郎一边看一边说:“你现在就去拜访祝小姐,给她送上捐款,并感谢她对你的帮助。”
一边心里想,这又是哪个日本学生教祝小姐的?日本人喜欢印章?九成的日本人连字都不识,他们知道个屁的印章。
由此可知,祝小姐是一个很容易被欺骗的人,得益于她对日本的好感,欺骗她变成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因为说什么她都会信。
铃木三郎叮嘱平田佳子,让她一定要成为祝小姐的好朋友。
悲惨的人
祝颜舒直起腰,擦一擦额上的汗,把最后一摞书扎紧放进了箱子里。
她两只手支在腰后,帮着已经快要僵掉的腰杆直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理想是一条艰难的路啊,走在上面的每一步都让人想后悔。
她并不是没有后悔过投身到理想中。但失去理想的日子她已经过足了二十多年,比起理想路上的辛苦,还是没有理想的日子更难过。
人还喘着气,谁也不想当行尸走肉。
她把书箱踢到大厅旁边的屋里。这里应该是两个厅之间用来给绅士淑女们暂时休息的房间,现在堆满了匆匆从祝家楼搬过来的行李和书。
她本以为这些行李已经是再三粗简过的了,现在看起来还是太多了。
到了走的那一天,势必不可能带着几十个箱子走,差不多要扔下一半才行。
她坐在箱子上思考,觉得衣服可以全扔下,书倒是应该尽量都带上。
这些书只有在大城市才能买到,离开这里以后,想买书是难如登天。这些书,现在一本都不能再少了,因为少了就没有地方补了。
张妈出去雇人了,代教授去接唐校长的家眷了。
祝颜舒本想勤快一点,毕竟她现在又当上太太了嘛,做别人太太的,还是应该要尽一尽贤妻的责任的。
所以,她本来是想先把行李收拾了,再把外面打扫一下,最后再做一顿饭,这样就显得她很能干。
可是现在刚把行李收拾好,她就要投降了。
至于后面的打扫和做饭,就等张妈带着人回来了。
这时,门铃响了。
祝颜舒马上站起来,把可能乱了的头发再拢一拢,把脸上的汗水擦干净,再掏出小镜子来看一看有没有不好的地方,到底还是又拿出粉盒补一补粉,再涂一点点唇膏抿一抿,然后才匆匆走出去,叫道:“来了,来了,来了。”
她打开门,不料,门外既不是张妈,也不是代教授,而是一个乞讨的女人。
这个女人瘦得像个鬼,但仍能看出应该长得很漂亮,她的眼眶深陷,在这样的深冬却只穿一件单衣,裹了一条旧围巾。
她看到祝颜舒立刻就弯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磕了一个,又磕一个。
磕了好几个。
她说:“好心的太太,舍我两个钱叫我能买口吃的吧,我已经半个月没吃一口东西了。”
祝颜舒吓了一跳,想了想,说:“你站到下面去,不要上台阶。我去找一找,你等等。”
说着,她就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