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事先知道云觞的来历,他恐怕要以为此子是出身哪个大世家。
寻常寒门学子,一朝高中便是再冷静自持,也难掩眉梢间的得意。
但文景帝没有在云觞身上看见半点得意。
他周身散只发着一种内敛的气势,不似那些急于谄媚邀功的臣子般浮躁,亦没有因身处这满是权贵的鹿鸣台而畏缩。
神色从容淡定,仿佛是经历了无数风雨洗礼后的沉淀,即使面对他的注视,也未曾有丝毫慌乱。
文景帝缓缓眯眸。
这样的人若用的好,必可成为最锋利的一把刀。
云觞感受到文景帝一直注视着他。
他神色平静而坦然,不卑不亢地微微低头,以示敬意。
文景帝的目光在云觞身上停留片刻,似在审视,又似在考量什么。
半晌,他才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几个王爷都注意到这一幕。
皇上素来只会在有兴趣的东西和人上花费时间,他的目光方才在云觞身上停留这么久,足以说明,他对云觞很有兴趣。
宸王心中微沉。
他希望父皇注意到云觞,但却也不希望父皇对他太过注意。
若父皇看中他的才能,恐怕会很麻烦。
席间的几位王爷都是心思各异。
文景帝目光环视一圈,沉声开口:“不必如此拘礼,都随意一些。”
话音落下,他目光又落在云觞身上。
语气温和:“你便是此次制科考试的榜首云觞?”
云觞从席间起身行礼,恭敬答道:“回皇上,正是学生。”
文景帝笑了下,称赞道:“朕听闻你在此次制科考试中表现卓异,见解独到,你的文章朕亲自看过了,写的极好。”
云觞恭敬地回应:“陛下谬赞,学生才疏学浅,不过是将心中所思、所学如实呈于纸上,幸得陛下赏识,实乃学生之荣幸。”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沉稳而清晰,在鹿鸣台上回荡,令周围之人皆能听得真切。
文景帝微微点头,又道:“朕还听闻,你在考试过程中经历了些波折,险些成绩被人冒名顶替,可有此事?”
云觞眸光平静:“回陛下,确有此事。”
“然学生坚信朝廷科考之公正,终得清白,此亦让学生深感陛下圣明,朝中有诸多公正之臣,能明察秋毫。”
文景帝听着这话,脸上笑意多了些。
虽然也是恭维之词,但不同的人说出来,是不同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