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书到手,虞晚并未耽搁,第二日便与云觞同行去惠城县。
她在云家人眼中是“大字不识”的文盲,云家人不可能让她单独去县衙更改户籍,更重要的是。
按大招律令,奴籍之人需在籍五年后方可转良籍,且必须有主人家亲自到县衙确定。
是以,虞晚不得不跟云觞同行。
今日村中有上百个学子都要返回书院,村中往返石家村和惠城县的牛车仅有三辆,因此每辆牛车上都坐满了人。
虞晚不得不紧挨着云觞。
她另一侧是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学子,因与她靠近,整个人都险些避到车下去了。
虞晚生怕他掉下去摔个半身不遂,只能一寸寸往云觞那边挪。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已经完全没了空隙。
她察觉到云觞身上散发的阵阵冷气,但没办法,只能装作没看见。
石家村至县城的路不好走,虞晚前段时间已经深有体会。
但今日,她觉得这路越发的难走。
牛车颠簸时她每每都会撞向云觞,后者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冷。
虞晚觉得,这跟投怀送抱找死没什么区别。
她正打算离云觞远一些时,一只手突然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牢牢圈住。
就在虞晚惊愕时,牛车突然一个转弯,险些将她甩出去!
幸亏有腰间这只手死死圈住了她!
虞晚吓得脸色白了几分,满眼感激的看向云觞。
云觞低垂着眼眸并未看她,只淡淡道:“这一段山路崎岖,坐稳。”
虞晚这下不敢再动,死死扒拉着云觞的胳膊,视线扫过周围。
她“咦”了一声。
这不是王翠翠夫妇坠崖的地方吗?
怪不得两人会控制不住冲下悬崖,这一段路的确不好走。
想到这儿,虞晚不免心里犯嘀咕。
王翠翠夫妇丧礼时,她去吊唁,将石孙正的家几乎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几封信。
如今那信究竟去了哪里,她也没有半点头绪。
虞晚瞥了眼神色淡漠的云觞。
她并非没有怀疑过云觞,但她认真考虑过,王翠翠夫妇出事那日云觞已经回了白鹿书院,就算他想去王翠翠家中翻找什么也没有时间。
所以不可能是他。
实在找不到信,虞晚只能将其归结于因她穿书而引起的蝴蝶效应。
或许是当夜回家石孙正和王翠翠便将信又换了地方藏着。
……
一个小时后,虞晚与云觞出现在县衙户籍所。
户籍所有两个衙役,专门负责处理户籍相关的事务。
但这两个差役都是看人下菜碟的,看见虞晚与云觞一身粗布麻衣,丝毫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虞晚本不在意这些人狗眼看人低,但一再被晚到的人插队之后,她真的忍无可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去跟他们理论几句时,一道声音传来:
“云觞,你怎会在此?”
是一道威严庄重、稍显苍老的声音。
虞晚跟着云觞回头看去,看见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蓄着长须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