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檀觉得,和魏侧妃结盟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崔曜莹找她麻烦的机会变少了,因为她正忙着和魏侧妃争夺管家的权利。
从端王妃过世之后,王府的管家权利便一直把控在崔曜莹的手里,以前是因为府里没有侧妃,总不能让个侍妾出去接待贵客,才放在一个为嫁的姑娘手里。
如今,府里有了正式册封的侧妃,也是正式记入族谱的半个女主人了,这管家权自然不能还放在未出嫁的姑娘手里,不然成什么样子。
但崔曜莹才不是墨守常规的性子,她才不管什么侧妃不侧妃,反正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崔曜莹和魏侧妃忙着争夺管家权,月檀就闲了下来。
此时正值秋中的时节,一天天的眼见着天气就要冷了下去。
月檀赶着冬日来临之前,从京都的桂花局里买了一株老桂,栽进“康逸院”的后院里,又亲自选了一枝粗的枝干,采摘了乳白色的花瓣,风晾阴干。
她又买了极细腻的雪花白糖,将白糖和花瓣搅和在一起,然后掺和进家酿的米酒里,密封窖藏了好几坛,都埋在了后院的桂花树下了了,就等着来年再喝。
酿完了桂花酒,她又将目光盯上了王府花园里头挂满了红果的海棠树。
这海棠果性平,能祛风湿、平肝舒筋,生津健脾,食之能强身健体。
月檀看看花园里挂满了小红灯笼似的海棠树,笑道:“这果子结的这么好,咱们摘些回来酿酒,好不好?”
听种植花草的花匠仆人说,这树很得端王的喜欢,加上海棠果又不好吃,便不许人摘它,只挂在枝头看景。
月檀听了这话,当即就去找了端王,说了来意。
端王看着这树,心中也有些舍不得:“同清,不然我们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月檀早就已经找遍了王府,再没有别个海棠树结的果子能跟这个比了。
再说了,这海棠果子经一冬霜雪,到明年长叶子时就不能用了,光当景看,岂不是白糟蹋了?
端王听月檀说了一通果子的妙用,也被说动了心思:“好吧,那你们摘果子的时候,别叫我看见就成。”
月檀笑着补了一句:“父亲别忙,我还有事与您商量呢……外头花园子里的秋菊开得极好,您看我再酿些秋菊酒,可以吗?”
端王握住胸口,几乎不敢相信,月檀折腾了他的海棠树不说,还盯上了园子里的秋菊!
他才要说话,月檀就笑吟吟的先开了口:“这秋菊酒又称长寿酒,自来就是重阳的佳品,可今年无闰月,日子走的快,过了重阳这秋菊才开得盛了,我前些时候就没提。这不是咱们要酿酒吗,过些日子霜冻上来,那些枝头的秋菊就白废了,不如叫我酿了酒,还有些价值。”
端王拿手指着月檀,对屋里的众人笑道:“你们听见了?这个辣手催花的,人家东坡先生说这还未凋残的秋菊是‘菊残犹有傲霜枝’,她却要上手薅了!”
大家笑闹了一阵子,端王到底还是点了头:“去吧去吧,我眼不见心不烦,回头等酒酿好了,都搬我屋里。”
旁边等着命令的花匠眼观鼻,鼻观心,心道:我的王爷啊,您去咱们花园的竹林仔细瞧瞧去,除了前头你常看的那几株梅鹿竹,后面的竹子都是什么样子?
县主可是连竹叶都快薅光了,而且不仅薅了竹叶,还弄出了竹沥呢。
不过,他想起自家小闺女犯了咳疾的时候,是县主拿了一竹筒的竹沥过来,他闺女没用吃药,喝了几天竹沥就好了,便不吭声了。
县主是又大智慧的,她薅竹叶取竹沥的,那些竹子不仅没“瘦”,长得还愈发好了。
得到了端王的同意,月檀便拉着四个一等丫鬟燕意、柳意、剑意、琴意一起采摘。
四个丫鬟觉得做起来很有意思,岳嬷嬷看着也觉得有趣,没有阻拦,反倒说:“我去开库,我记得先前买的小竹篓子还有几个,拿出来给这群姑娘们玩去吧。”
片刻之后,每个人都分了一个玲珑的小花篮子,一个挂在腰上只比酒葫芦稍大一点的竹篓子,还有一只短刃的小银剪刀。
月檀试了试那把小剪刀,轻巧巧的挺趁手,也不怕这些娇养的女孩儿们拿着累,再伤着她们自己。
燕意看见了那把小银剪,笑问:“咱们用这个?怎么不拿花房里那个竹剪刀来?”
月檀笑道:“果然是没做过粗活的人!花房里头都是兰蕙之类的娇嫩花,经不得寻常金银器,才用竹剪,铰下来存的时辰长些儿。但那个竹剪刀说到底只是用竹片削成的,哪里铰的动果梗子?用不上两下就得劈了刃。”
燕意几个人这才笑盈盈的接了过来,收拾妥当,准备过去。
外头风和日丽的,也不必带风帽,只披上短斗篷就是。
几个人都是年轻女孩子,哪儿有不爱玩的呢,各个叽叽喳喳,兴奋的不得了。
细看这棵海棠树,不只是一棵,而是几棵长在一起,如花瓣一样分散开,也不知底下是不是生自同一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