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明闻言,面上的表情更加冷凝,却开口道:“四弟最近在外交际甚广,倒是不知连三教五流之人都认得了,这些污言秽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什么意思?我的交际如何,你一个庶子还想管我不成?”
李渤很识时务,自从听外面那些朋友帮他分析的情况,终于察觉到李景明的心计,但知道是知道,让他自此认输,却是太难了。
李景明仍然一动不动,看着李渤继续冷声道:“四弟的交际如何,我自是不会管的,你只要立身为正,莫将主意打到自家人身上,没人会为难你。”
他话音刚落,李渤就变了脸色,看过来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狠厉。
“我的手,是你……果然没错,虽然你已经证明那家赌坊不是你开的,但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他有些气急败坏,“李清,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我不就是看上过你的丫鬟嘛,这么一件小事,值得你故意与我找茬嘛?”
“四弟如何说都好,但请不要碰触到我的底线。”李景明被李渤指着鼻子骂,也没有丝毫的怒气,声音依然十分的平静。
李渤整个人气得发抖,双手紧握成了拳,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这个拳头挥到李景明的脸上。
“李清,就算你如今做了官,但你要记住,我才是国公府如今的嫡长子,是二房的原配嫡长子。”李渤眼睛瞪得极大,大声宣告着自己的地位。
李景明冷笑一声,对此并无任何反驳,只是开口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下四弟,不想国公府闹出什么丑事,就要谨慎做人。”
“李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使了什么坏?你别以为你现在做了官,就能够指手画脚了,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李渤一张脸憋得铁青,被凭空压了一头的感觉,对他来讲既稀奇又憋屈,心中的怒火根本无处可发。
他狠狠的拉开门,冲了出去。
等李渤走出了书房,月檀才从李景明身后慢慢走了出来。
她看着李渤两眼虚浮,面色蜡黄,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浑身还弥漫着酒气胭脂味儿,透着一股萎靡之味的样子,心中不知为何,总有种怪异感。
方才李景明的警告,好像更像是在激怒李渤一般,按照他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不动声色将人处置了,然后半分不声张才是正道。
月檀正心不在焉的想着,就听到外头又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长勤跑进来,对着李景明急声道:“少爷,不好了!老国公厥过去了!”
李景明皱着眉站了起来,飞快地问道,“怎么回事儿?老国公好好的,怎么会厥过去?”
长勤低头说道,“听说是六少爷抢了四少爷的外室……”
原来,就在刚刚,六少奶奶刘氏披头散发冲到了万锦院,求老夫人做主,原因无他,这六少爷李洞竟然从外面带了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回来。
最关键的是,那女子不仅出身青楼,还怀有身孕,甚至于腹中这个孩子都不是李洞的,李洞明明清楚,还非要给人家当便宜爹。
刘氏整个人哭瘫在地上,反正他们这一房的脸面都已经被李洞给作没了,她还要什么脸面?
“国公爷,老夫人,若是让夫君将那个狐媚子留在屋里,简直就是国公府的丑闻,有这么一个当爹的,让孩子们以后怎么见人?”
刘氏整张脸的妆容早已经被眼泪打乱,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老英国公坐在上首,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身子本就不康健,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脑袋瓜子都要被炸开了,老夫人更是如此。
他们夫妻俩虽然对六孙子竟然从青楼带人回来的举动表示膈应,可是瞧着六少奶奶这么闹,他们心里也没有什么好感。
原本可以冷处理,偷偷将人送走,被这么一闹,全府上上下下还有谁不知道,就算是届时将人送走了,李洞的名声、国公府的名声已经不好听了。
老英国公想到了这里,但他不方便直接对孙媳妇说这种话,便示意老妻来讲。
老夫人善解人意,说话的声音也冷了一些:“哭什么哭,平日里小六的行事向来规矩,自打你入门之后,闹出了多少事儿?这个时候只会哭,把眼泪擦干净,带我过去看看,但凡国公府有我在,就不允许出这样的丑事。”
刘氏闻言,心里冷笑了一下,但是面上仍然做出了十分可怜的样子,慢慢的擦干了眼泪。
但凡能够冷处理,但凡能够偷偷将人送走,她哪会愿意将事情闹得这般人尽皆知?她也是个要脸的人。
即使,李洞荒唐至极,可是这日子但凡能够维持表面的平静过下去,她还是愿意的,可是李洞现在简直就是鬼迷心窍了。
刘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李洞如今的疯魔状态,只能用鬼迷心窍和疯了来形容,跟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得。
他做出这般荒唐之事,她得知消息上去劝阻时,还未说上一句,便被推出房间,关在了屋外,任凭她软话硬话说了个遍,就是不理睬。
老英国公和老夫人简单的收拾了下,便随着刘氏去往六少爷的院子,途中遇到了慌乱赶来的二爷李焕和二太太夫妻俩。
一行人在半路汇合,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直接到了六少爷的院子,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女子的嚎啕大哭声以及男子的大声咆哮,叫众人有些发懵。
老英国公和老夫人几步进了正房,只见此时宽敞的大屋之中,四少爷李渤被人拦着,却拼了命的想要上前捶打面前的六少爷李洞。
而李洞则狼狈的护着一个娇俏女子,嘴上喊着:“四哥,婉娘都说了,和你已经没关系了,你还纠缠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