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清楚,李渤一听到这些,就猜到了李景明头上,他拖着一个残废的右手,气冲冲地回家,先去跟二太太哭诉,母子俩又一道去了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垂死病中惊坐起,拉着李渤软趴趴的手,抹泪道:“去给我把李景明叫来!”
与此同时,李景明也收到了尉迟先生送进来的信,信上说,最近有人在打听他的身份,似乎是从国公府内部透露出一些消息,叫他小心应付。
李景明见了信,表情并不凝重,他很快就写了一封信,送去八皇子府,信刚送走,老夫人的人就来了,叫他和月檀过去问话。
李景明淡然地领着月檀去了老夫人的万锦院,他们到的时候,上房里已经坐满了人,二爷二太太夫妻二人,还有李渤夫妻二人,都在这边。
李景明刚走进去,所有人的目光就打了过来,有愤怒的,有疑惑的,还有怨恨的,他眼眸稍抬,神色从容镇定,同长辈见了礼。
老夫人穿着一身体面的襦裙,却因为近日消瘦厉害,显得衣服有些肥大,再加上颧骨有些突出,显得面相很是刻薄。
老夫人见了李景明,就像饿狼见了羊,眼睛都红了,她冷冷地看过去,质问道:“京都里新开的那家赌坊,可是你开的?”
李景明垂手而立,面色依旧冷淡:“不是。”
老夫人双手捏得紧紧的,冷哼一声:“你还装?谁不知道那家赌坊的东家被称为‘三公子’,身边还有个叫做‘月檀’的貌美丫鬟,不是你和这个丫鬟,是谁!”
她指了一下月檀,月檀霎时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李景明却依旧无动于衷。
二太太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眦目指着月檀问道:“月檀,你给我说实话,你跟着老三去别院的时候,可见过他去过赌坊?”
月檀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少爷从未接触过赌坊等事,只做正经生意。”
二太太不信,老夫人也不信。
李渤一听月檀说话,就沉不住气了,用完好的左手指着她和李景明,哭吼道:“就是他!就是他们!他就是记恨我调戏过这贱丫鬟,才打残我的!否则我和那赌坊的东家无冤无仇,人家怎么会断我的手!祖母,您要给孙儿做主!”
他这一哭,老夫人看着孙子的废手,也跟着伤心起来,她冷眼吩咐道:“把这丫鬟给我拉出去,打一百板子,我就不信她不说实话。”
月檀脸色一变,立刻往李景明身边缩了缩。
老夫人的心真狠,这不是屈打成招是什么,哪里有挨了一百个板子,还不说“实话”的人?
李景明眯了眯眼,看向围过来的婆子,面色阴沉沉地说:“你们动一个试试看。”
下人们还是有些惧怕李景明的,又怕神仙打架,她们遭殃,便站住不敢动。
二太太见李景明这般张狂,又继续给他扣帽子,说道:“老四说的不错,老夫人您看看,老三在您面前都这样护着一个丫鬟,他还敢说赌坊不是他开的?”
这话说得毫无逻辑,李景明都没打算和她多费口舌。
倒是四少奶奶心软,和老夫人尽量平和地说道:“老夫人,这都是没影儿的事,您还是不要妄下定论为好,这家里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怎可在这时候内讧?您还是好好养身子罢!这事儿慢慢查。”
她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李渤却疯子一样,站起来指着四少奶奶骂道:“你这黑心肝的!你是谁的媳妇,还知道不?竟然帮着外人?”
四少奶奶黑着脸,不好在长辈面前像个泼妇一样吵架,又瞥见李渤软塌塌的右手,心软的拉着他袖子低声规劝,但李渤根本就不听媳妇的劝,继续哭着斥责李景明。
李景明可没心思听他们废话,他沉着嘴角,朝老夫人道:“您若无事,我就走了。”
老夫人正在犹豫,一听说他要走,皱着眉说:“站住!”
李渤也愤怒地攥着拳头:“李清,你这是心虚吗?你别嚣张,我一会儿就让你无话可说!”
月檀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她两手绞着,咬住一点唇,脸色难看起来。
李景明勾着唇角:“心虚?我心虚什么?就算是我断了你的手臂,又如何?”他嗓音微哑地添了一句:“废物。”
四少奶奶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慌忙起身,冲着李景明假斥道:“三哥说话也太口没遮拦了些,没做过的事,你胡说什么!”
这个人,这种话都敢说出口,今日还怎么好好收场?
李渤却跑到老夫人跟前,急道:“您听听,您听听,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老夫人再问李景明:“你这是承认了?”
四少奶奶立刻转脸瞪着李景明:“三哥,你还不赶紧解释清楚!手足相残的名声,是能乱担的吗?”
李景明深深的看了四少奶奶一眼,却满不在乎地道:“我说过不是了,但他们不信,既逼着我说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