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劝道:“府里人这么多,姐姐若是被人见到,怕是要被姨妈和姨夫怪罪的。”
“怕什么!”韩婴娘一甩手,将韩络娘推开,冷笑道:“叫姨夫知道最好,姨妈早就知道把我的心事,姨妈疼我,自然会为我做主的!”
原来,韩婴娘打着竟然是这样的主意,她想把事情闹大,闹得满城风雨,这样的话李景明就算再恶心,也多半得认下。
只是认了就会有好下场吗?
后院里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不说这样德行有亏的女子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正室的,单说被男主人可以放在后院磋磨两年,就真能要了她的命。
若真落到这样的下场,月檀觉得韩婴娘也并不无辜。
她这般处心积虑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过,会连累其他姐妹们的名声和姻缘!
李景明见韩婴娘还要纠缠,便懒得多言,他对着韩络娘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交给你了”,然后扭头就走,月檀也紧跟着离开。
韩络娘拉着韩婴娘的手不叫她去追,直看着李景明领着人走了,才松开手。
她对上韩婴娘怨恨的目光,觉得一片好心都被辜负了,忍了忍,才问道:“姐姐这么看我做什么?”
“看我的好妹妹,是怎么两面三刀的。”
韩婴娘想到李景明方才对自己的无情和对韩络娘的温和,便冷笑道:“踩着我往上爬?我竟不知妹妹还有这等心机。”
韩络娘脸色惨白,嘴上哆嗦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姐姐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然如何?咱们是亲姐妹,谁不知道谁啊?”韩婴娘恨道:“从小你就比我会装,会抢,如今你见了我能入这国公府,心里难免有些心思,”
说到最后,她想到平日里母亲对姐妹俩的偏心,越发觉得她心怀叵测。
“姐姐在说什么?”韩络娘被韩婴娘的表情吓了一跳,忍着怯意说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人,莫非还会与姐姐争夫婿不成?况且、况且……”
“咱们是什么身份?表哥不是咱们能想的,还是算了。”她顿了顿,拉着韩婴娘的手,恳切的说:“姐姐,你该清醒了。”
“妹妹想过下等人的生活,何必拉上我?”韩婴娘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冷笑道:“我是一定要在国公府里享福的,至于你……就安心回去嫁你的下等人,少打不该打的主意!”
韩络娘一把将面露不忿的贴身丫鬟拦下,有些心灰意冷的说:“希望姐姐你是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从小就看得明白,掂量得清楚自己的分量,这国公府里的富贵谁不羡慕呢?但是羡慕有什么用,府里几位表哥哪一个是善茬?
尤其是这位三表哥,姐姐光看到了他的富贵、名气,觉得国公府的庶子更加好攀附一些,却没想过,一个能出头的庶子得有多大的能力,会任由妻子摆布?
姐姐想嫁给李景明是痴心妄想,就算她真的用手段嫁了过去,只怕也……
韩婴娘见她面上反复变化,以为自己说到了她的心事,心中大恨,转身就走,看都不回头看她一眼。
这次,韩络娘没有再拉住她。
“大姑娘越来越过分了!”韩络娘的丫鬟替她不平:“连我都看得出来,李三少爷与她不亲近,她竟然还这样糟蹋姑娘的好意。”
听着丫鬟的不满,韩络娘心里苦笑了一声,她望着姐姐离去的方向,心中生出几分恐惧,如果真叫她算计成功了,只怕韩家的名声也毁了。
爹爹如今起复有望,不能毁在这上面,如果姐姐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她狠心!
韩络娘心中这么想,嘴上却伪善的说道:“只希望姐姐能自己想明白。”
“姑娘只怕白说了。”那丫鬟一叹:“只怕日后,姑娘要被大姑娘忌讳了。”
“都是一家子骨血亲人,我不愿意叫姐姐落得一个悲惨的处境。”韩络娘口中轻轻一叹道,扶着丫鬟缓缓地往回走:“哪怕如今姐姐觉得我心里藏奸,日后总会想明白的。”
这对主仆慢慢地顺着原路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头,月檀跟着李景明走的有些透不过气来,李景明身量高,腿又长,兴冲冲地走在前面,后头的月檀就有些跟不上了。
走到擎苍院门口,李景明一拳打在门口的石雕像上,闭上眼,喘着粗气。
“少爷,你怎么了?”
李景明闭了闭眼,惯常的淡笑缓缓消失,他回身摸了摸月檀的头,低头靠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月檀,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求你一定要帮我带好铎儿,我以后解释给你听。我现在分身乏术,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内宅的事儿,外面……正在关键时刻,我不能拖后腿。”
说完,便又挂上淡笑,径直往内院走去,独留月檀留在原地。
她正在想着李景明最低声说的那三个字,似乎是: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