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孙元庆没说,那就是这湖水泛滥,商队行走怕是也要受影响了。
“官府不管的么?”
“管,但去年朝廷已经发过赈灾银了,这今年,只怕无人再敢上报了”
“为何无人上报?”刘彦昌更疑惑了。
“去年已经要了银子治理赈灾,今年又泛滥,朝堂上怎么看?这银子又去哪了?万一追查下来,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所幸不如就这样,若是来年不再泛滥,这事便算过了”
刘彦昌听了,一时竟不敢置信。
这,何至于此呀?
难道万千百姓的性命,还不如头上那顶乌纱帽来的重要?
这时,
“你们看,那是什么?”陈响忽然指向远处说道。
众人目光望去,齐膝深的浑水里,竟然搭了一丈见方的木质祭坛,祭坛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五六岁的孩童,正懵懂嚎哭。
而就在这个祭坛一旁不远处,还有两个身着淄色僧袍的和尚站在泥水里。
肉眼凡胎看不到的地方,这泛滥浑浊的泥水湖面上,阴魂阵阵,怨气冲天。
这两个金山寺的和尚,本是去白马寺参加法华会的,回来的路上见此处怨气盈满,本着慈悲之心而来,在此咏念经文,超度亡魂。
“女儿,我的女儿,求求你们了,放了我的女儿吧,她还不到四岁啊”
“哭什么哭,能成为湖神大人的贡品,那是小菊的荣幸,你千万可不敢胡说,若是惹恼了湖神大人不高兴,我让你全家去赔罪”
祭坛边,一个浑身湿透,满脸泥泞悲痛欲绝的妇人,跪倒在泥水里哭喊着,她几次想冲上去将女儿救下来,都被拦了下来。
这边祭坛旁除了她,还有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农跪在泥水里叩拜。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这湖里的分明就是一个妖怪,众施主切莫再如此自误,快快放了那孩童回家。
此处有贫僧在此,必不让那妖孽作祟”
老农民们祭拜湖神过后,闻听和尚此言,起身怒视着,恶言吼道:
“秃驴,莫在此作死,念经别处念去,这是我等家事,与你何干?”
“遇难封山,盛世乞讨,说的就是你们这些秃驴”
“莫跟他多言,若再啰嗦给他两叉便是”
“收声,湖神大人要出来了”
这处官道,里许外便是洪泽湖,湖水延绵千百里范围,平静无波宛如明镜。
而就在此时,如明镜般的湖面涟漪荡开,波澜起伏,哗啦一声炸响,一道粗如大缸的漆黑身影自湖水中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来至祭坛处。
“孽障,休得放肆”
“呔,你这孽障受人祭祀却泛滥湖水,为祸人间,今日且看贫僧手段”
两个和尚齐声大喝,老和尚只有第三境金丹修为,他自知不是这黑光的对手,可还是将手中钵盂当空一掷,黑檀木制成的钵盂竟悬停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