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孝钢摇头,“暂时没有。”
这下季长青的心思南雁算是彻底摸明白了,对他而言,犯了事的祝家孙子,就是个肇事者,没什么特殊身份。
死了的祝家老太太,也只是个寻常人。
所以在公审季长青不觉得有必要跟祝家那位首长通气,而在祝家老太太死后,他也没必要去祝家慰问。
慰问死刑犯的家人?
如果真这么做了,那才是落下话柄,说他季长青之前的判决是错误的,如今来吊唁就是因为心虚。
反正最差的结果也能预料到,只要季长青立身为正,他倒无所谓,一条路走到黑就是了。
“对了,那个……”
吴孝钢很快明白南雁的意思,“另一个被枪毙了的流氓姓王。”
“他家里什么意思?”
“老母亲哭昏了过去,家里头还有哥哥和出嫁的姐姐住在附近,他们倒是没什么,反倒是夸赞季主任处置得当。”
吴孝钢打听到这事时也有点懵,还以为地委买通了人呢,后来才知道,王家那混账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游手好闲,没少去成了家的哥哥姐姐家占便宜,大概除了亲妈是人憎狗嫌。
如今这么个碍人眼的没了,可不是让王家哥哥和姐姐松了口气,起码往后不用再给这个混账弟弟擦屁股了。
“王家当家的头两年病死了,老母亲也是一肚子怨念,不过被大儿媳妇骂了一通,说你要心疼小儿子那就趁他死了没两天赶紧去找他,阴曹地府还能照顾。倒是把那老太太骂的不敢再说什么。”
这让南雁忍不住笑了,“大的孝顺又老实,比不过那会说话的招人心疼,如今小儿子没了可不是得指望儿子女儿养老,再胡说儿子女儿也造反,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王家那位老母亲不是不爱儿子,只不过还不舍得现在的日子,哪肯就这么去了呢?
“好在还有王家这么个对照组,季主任的前程也算保住了。”
吴孝钢稍有些诧异,虽说王家在这件事上“通情达理”,但季主任的命运不还是被那位祝家首长所左右吗?
王家只是被捎带着罢了。
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行了,你再打听着就行了,另外问问看,祝家那位首长有没有打算回来,如果回来的话,哪天回。天气这么热,老太太也要早点下葬才是,放不住那么多天。”
吴孝钢觉得后面这句话带着莫名的讽刺。
虽说是实话,领导说这话时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但就是觉得特别具有嘲讽意味。
他从南雁的办公室出来,还有点不太明白,瞧着孙国兴往这边来,就把老同志拉到自己办公室来。
“咋了,小高为难你了?”
“没有。”吴孝钢有些迟疑,“季主任没去祝家那边慰问,我在想他的前程会不会受到影响。”
吴孝钢本来在革委会的办公室工作,被季长青推荐到化肥厂这边工作。
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季长青的人不为过。
季长青真要是倒了霉,吴孝钢多多少少也会受影响。
“胡思乱想些什么,这事你得分开看。祝家那位老太太不就是想要用自己的死,逼死小高和季长青吗?凭啥呀,她家老头是老战士,小高的男人还战死在边疆没几年呢,谁还不是个烈属了?烈属就那点觉悟,她家老头要是知道,怕不是气得要蹬腿。”
孙国兴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你这小同志,你是觉得小高利用自己的身份把这事扩大化了,跟祝家那老太太利用身份来搞事没啥区别?错了,这能是一回事吗?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加害者的亲属,助纣为虐的人,能一样吗?”
不能把人简单的贴标签,但这事你不管简单来看还是复杂的去想,祝家都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