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肖琴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所谓好事是什么,还想再问,却看到季悠苒眉头紧皱,一手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胸口疼?快坐下。”肖琴赶紧拉着季悠苒在石凳上坐下,为他把脉,他脉息一如往昔,但他为何会如此痛苦呢?
“白天也疼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不说?”诊脉看不出所以然,肖琴心里又急又怕,多年前也是这样,到了晚上胸口就疼,一开始是一两个时辰就过去了,后来就整夜整夜的疼,现在连白天都疼了,是不是说明,他的病情已经越发严重了?!
每到这个时候,肖琴都暗暗责骂自己学艺不精,才会让他受这么多罪,季悠苒一看她又低着头不说话,就知道她在自责,想开口安慰,但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季悠苒心一横,说道:“没夜里疼得厉害,不过,止疼的药被我吃完了。”
“吃完了?”肖琴惊得瞪大眼,那药需五邑岛的深海珍珠做药引,极难找到,而且季悠苒对药有一种强烈的恐惧,平时他不是疼得受不了,逼着他吃,他都不肯吃止疼的药丸,这得多疼,他才会把药吃完了?掏出腰间的药瓶倒出一颗放到季悠苒手上,肖琴安慰道:“我这还有点药,还能撑些日子。现在正是捕捞的季节,我再去五邑岛找珍珠,你别担心。只是……我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两月,你……”
季悠苒接过她手里的药瓶,笑道:“放心吧,一两个月我的身体起不了什么大变化。”
“那好吧。我一会就动身,早去早回。”肖琴是急性子,尤其关系到季悠苒的药,她更加不会有一丝马虎,话才说完,肖琴已经起身,准备去收拾东西。
“肖琴。”
肖琴刚走出远门,季悠苒忽然叫她。回头看去,季悠苒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她,久久,才低声说道:“一切都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嗯。”心里挂念了药的事,肖琴匆匆点头便走了出去,错过了季悠苒眼中的眷恋。
斐家百年老宅,虽不在皇城中心的位置,但占地之广,装饰之精美不下于皇宫,无论是粗壮的梁木还是家中装饰,全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阳光下,金线明晰,华丽中尽显尊贵。可惜此刻正厅里的几个人,都没有心情欣赏。
“你们为何不早说?”
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声音的主人正是斐映邀,斐氏一族的族长,年青时辅佐先皇,中年时辅助上皇登基,五年前以年老体弱为由,主动辞官回归故里,上皇钦封安定侯,留太史之名。现年逾古稀,却依旧硬朗。
斐汐雯、斐汐歆两人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可是在自己强势的母亲面前,还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只能低头聆听。
“为何不阻止他做这种蠢事!”
面对母亲的责骂,两人都只能低头默默承受,斐汐雯喏喏地回道:“母亲,我们……我们也没有想到,大哥会作出这样疯狂的事情。”从小,母亲最疼爱的就是大哥,同样的事情,大哥做了,母亲都会包容,她们很早之前就知道,在母亲前面说大哥的事,最后都不了了之,还会换来大哥白眼和报复。她们之前也劝过他了,谁能想到他真会去刺杀陛下。
“愚蠢!”
斐汐雯和斐汐歆同时抖了一下,斐汐歆暗暗咽了一口水,小声说道:“母亲,现在人也已经不在了,陛下手上怕是也没有什么证据。”
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女儿,斐映邀怒不可遏,“没有证据汐渃需要自尽么?”一夜之间痛失爱子,斐映邀心如刀绞,然纵横官场多年,她早已不会将心中喜怒表现在脸上,即使现在她悲痛万分,也只是摇摇头,叹道:“汐渃啊汐渃,你为何要现在去招惹她?”
她一辈子看人都没有看错过人,西烈月野心太大,最终都是容不下斐家的,她早有打算,为何汐渃就不能再等等?!
斐汐雯微微抬头,小声问道:“母亲,那……现在怎么办?”
“置之死地而后生。”斐映邀一直紧握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地落在青石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斐氏一族兴荣百年,岂是一个小丫头想扳倒就扳倒的,羽翼未丰就像遮天闭日,西烈月,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泯王府的书房,今日门窗紧闭,就连平日服侍的奴仆也没了踪影,书房内不时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朝野上下,有何动静?”西烈凌靠坐在实木长椅上,深秋的天气,身上便披着厚厚的外袍。
西烈凌身后站着一个女子,身上未穿官府,口中说的,尽是朝中之事,“回王爷,斐后薨,陛下下旨免朝三日,今日上朝也说身子不适,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陛下最近神情恹恹,故此没人敢去打扰,目前朝野大小事务都是季丞相打理。”
“斐家的人呢?”
“户部尚书斐汐雯大人称家中长辈悲伤过度,需要陪伴,告假在家,礼部侍郎斐汐歆倒是上朝了,但也和往常差不多。不过……”女子想了想,似不知该不该说。
西烈凌不耐,骂道:“不过什么?快说,别支支吾吾。”
“是。”女子连忙点头,一股脑儿说道:“最近吏部吴大人、刘大人和兵部的王大人,李大人走得很近,季丞相常把科举选出的几个学子和殿试出来的世家子弟单独抽调出来,但她们仍然隶属于各部,也不知道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