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鞍马千云心中始终有一道梗。她太过贪心,贪恋至亲曾经的宠溺。堂兄夫妇对她再好,她也不会,不敢,对着他们撒娇。
所以还是想回去的啊,那个空无一人却令她感觉自在温暖的家。
院子里攀爬着母亲种下的花花草草。
父亲手把手教她修剪枝叶的剪刀还落在前院的木栅栏旁。
出战前父女俩一起埋在地下酒窖里的自家酿酒估计已醇香四溢。
客厅里一家三口的合照不知道是否已落满尘灰。
还有那一大堆被父亲用来忽悠她不当忍者的不良书刊,寂寞而无人问津。
就连家附近那棵大大的苹果树,也已从花开花落到果实累累更迭了几个轮回。
她如此想念以往的一切,哪怕会触景伤情引来无限愁绪。
现在她已经拥有足以保护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都想回到那个承载着满满快乐与回忆的家。
堂兄夫妇抵不过她的坚持,只能轻轻叹气,点头同意。
从本家搬回分家,只有寥寥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具,连多一个人帮她提行李都用不上。
你看如此简洁,如何能够把所住之处当成家?
放下东西后她卷起袖子开始打扫,木质地板上灰尘层层铺积,角落里还有数只正在网中酣睡的小小蜘蛛。
整整五年无人居住,却依旧使她心头涌上一股无可名状的亲切。
让人无比怀念的气息,这个三口之家——爸爸妈妈和她的家。
夕日红来的时候,她刚把地板擦完了第二遍。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眸光一转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木叶美人。
一手提着一个大袋子,粗略一看便可知里面装着些水果啊零食啊纸巾啊沐浴液啊等等日常用品和食品。
不可谓不贴心。
“我想着你刚搬回来,还没来得及出去,就顺便帮你买过来了。”
村子里远近闻名的大美女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袋子自觉地拿起抹布帮她拭擦窗台。动作熟练而认真,教千云啧啧赞叹:
“真是贤妻良母呐,红。白白便宜了阿斯玛那家伙了。”
不料却惹得红美女一记怒瞪:
“别提那混蛋!”
语气中火药味颇浓,看来有人要遭殃了。
只可惜那人最近都不在木叶。
认识了十几年之久,千云是知道原因的。
阿斯玛离开村子加入大名的护卫队,据说临行前还和三代目闹翻了,搁下一句“我一定会证明自己,不然绝不回来”之类的狠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木叶的大门。
到底年轻气盛,固执张狂,不会体谅别人,也难以理解身边人眸底的担忧与关切,无论是对三代目,还是对夕日红。
所以说,青年阿斯玛这次被恋人恼怒,其实不无缘由。
千云挑了挑眉,低头拭擦茶几,似不经意地笑着说道:
“阿斯玛现在应该在大名府吧。”
“倒是有传闻说大名的公主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小说中常说,这种养在深闺里的贵族少女都怀有不切实际的英雄梦,很容易便倾慕于年轻有能耐的忍者呐。”
旁边没有声音,夕日红似恍若未闻,不为所动,专心致志地擦着窗台。但仔细一看,便可见被她一下下擦洗过的木质窗框上,隐隐有裂痕的迹象。
本还想揶揄她几句的少女一下子闭上了嘴,额角一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