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选秀之后会把我留在东宫里,肯定是李念暗中帮忙。
不然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从那日之后,我极少见到她。
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和太傅斗智斗勇,有时候也会藏在我的院子里躲功课。
她只是不喜欢读书,也不明白读书到底有什么用。
说实话,我若是大魏的长公主,我也不太理解读书的用处。
她是不用做选择题的人上人,想干什么,说出来就有人替她解决。
这样的人,只要是非正义的观念不弯曲,读书不读书,似乎是没有那么大的用处。
“他们说,等我读书读会了,就能和亲去。”
我记不得是哪一次,她又躲在我的宫内,吃着墨子糕,低声说着。
“我不想和亲,难道我就只有和亲的价值?”
我回答不上来。
更可悲的是,我连否认的话也说不出来。
一国的公主,她先是百姓的公主,皇家的棋子,最后才是她自己。
李念看我为难,她居然笑了:“你果然聪慧。”她称赞,“满皇城内,我只能在你这听到真话。”
可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啊。
“我直到的。”李念微笑,“你什么都不说,与什么都说了,并无差别。”
我看着她,渐渐明白一件事。
她什么都懂。
自己的处境、口碑,未来能走的路,她全都懂。
我想帮她。
就像入宫时她帮我一样,可我那时才发现,我居然没有什么能帮她的事情。
我不受宠,甚至一年中见不到太子几次。
每次见到,他也像是有什么大病一般,扯着我又是下棋又是钓鱼,总归不干正事。
我和他就像不是夫妻,却被凑在一起,强行演一对少年夫妻一样,别扭得很。
后来他再拉我去钓鱼,我实在忍不住,把鱼竿往地上一摔:“你和我打一架算了!”
他颇为惊讶。
“每次都只有你能钓上来!每次都只有你!我钓不上来你还要嘲笑我,在破河边坐一天,到底有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啊!”
李世有些怔愣。
大概他在东宫内院里,是头一回被人顶撞,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蹲下身,捡起鱼竿:“原来你不喜欢啊。”
“这不是废话么!”我相当生气,“我萧家是将门,谁天天钓鱼啊?”
他木楞站着,片刻后竟喜上眉梢:“那,你是想和我武场切磋?那更好啊!”
我手攥成拳,咬牙切齿道:“不会!”
李世估计是被我说蒙了,眨眨眼:“你是用长枪的?”
“也不会。”我义正言辞道,“我会解谜!”
“……”李世面如死灰,顿时泄气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