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几年家景好的时候,葛氏也不说什么。
但前两年大旱,家里本就困难,葛氏眼睁睁看着一个村里的富户落魄到如今饭都吃不起的地步。
岳二福回来四处借钱要给原主招婿时,她便闹过一次。
当初她嫁给岳平,除了是看在岳平为人勤快干活利索,还是因为岳家就他一个儿子,到时候小姑子一出嫁,家里的财产就都是他们的。
若是招赘婿的话,分家时家产就得分一份出去。
但这个家里,一向是岳二福和刘秀秀说了算,她人微言轻也阻止不了他们,只能看着他们纵着原主胡闹。
谁知道招的这个女婿居然是个瘸子!
除了一副好皮囊外一无是处。
葛氏彻底不干了。
原主本就是个不干活的,又来个累赘,全在家里吃白食。
这谁能接受?
葛氏性格豪爽泼辣,做事也有主见,一但她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住她。
为了自己的一儿一女,葛氏豁出去了,死活不让文二进门,逼着家里分家。
但文二是个外县人,原主又没有个一儿半女,立不了女户,若是分家他们就只能当流民。
岳二福两口子心知原主招婿这事做的不对,也不好真让葛氏寒了心,就让原主和文二先分院另住,到时候他俩有了钱置办了房产,能在石羊村立户了再分家。
葛氏只好暂退了一步。
随后几天,岳二福等人私底下时不时补贴原主,她也当没看见,横竖勉强算分了家。
然而原主就没吃过苦,连着几天吃糠咽菜,她实在受不了了。
加上她跟文二也合不来,在文二这受了气,她便回娘家折腾。
原主以为是文二嫌弃她家太穷,所以才不肯跟她好好过。
她便闹着要精米白面,还要岳二福帮她置办房产。
不给她,她就寻死觅活,一头撞在了墙上。
原主自然不是真的要死,结果偏巧她力道太大,没人拦得住她,还真一头撞死了。
岳宁这时候就穿来了。
厨房的争吵还在继续。
岳二福沉下脸:“老大家的,我知道你有气,但这家说到底还是我做主的。当初你嫁进来,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还是门清的。不过看在你也是个勤快老实的,我跟你娘便睁只眼闭只眼,礼数周全把你迎了进来。这些年你的辛苦我们也看在眼里,但也就这两年大旱家里日子紧了点,之前日子也是不差的。”
“我家就宁宁一个闺女,外人再怎么说她,那也是我岳二福的宝贝闺女,她想要的,我就算是豁出老命也要给她弄到手,何况不过就是二十两。这段时间地里忙完,我便去县城找活,迟早把账还完。”
“我知道你是看新姑爷腿瘸了,担心以后都要养着他俩。但大夫说了,他这腿就是骨折了,这眼看着都要好了。他腿好了之后,以后就是他们小两口自己生活,我们能帮多少?”
“宁宁要房子,你不闹我们也不会给,家里确实拿不出来。但吃的给点,这你都容不下吗?地里眼看就要收粮了,未必到时候还短你一口吃的?”
葛氏惨白着脸,一向要强的她眼框红了,缓缓蹲了下去,抱着两个孩子,无声哭了起来。
岳明德兄妹俩见岳二福发火了,也不敢大声哭,抽抽嗒嗒紧紧抱着葛氏。
呜咽声如同黑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愁绪长了脚一般传到了岳宁耳边。
岳宁长长的叹息一声。
有的人想要父爱母爱得不到,有的人却多得肆无忌惮利用。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还得起来收拾这烂摊子。
厨房里,一向要强的儿媳哭成这样,刘秀秀同样作为女人有些看不下去,催岳平去扶自己妻子起来。
岳平一向将自己爹娘的话奉为圭臬,上前扶起了葛氏。
刘秀秀不忍看她,心里想着在床上躺着的女儿,狠狠心走上前准备拿出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