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哑得厉害,仿佛也割伤了,粗嘎的,闷沙的,颓然的很。
管平鼻腔一酸,试图安慰他。“温小姐重情,您给她一些时间……”
男人沉默着摆手,催促,“进去。”
管平自己从校园到婚纱,平平顺顺,没尝过情爱的苦,不知道从何劝起。
低头端着粥,进了病房。
一进去,直对上温素警惕浓烈的眼睛,看清是他,一瞬和缓下来。
管平五味杂陈,她不恨屋及乌,他却不算无辜,知情者,同党,也算加害者。
他安排钟普言徒弟旁敲侧击,蔡韵父母装病,拎蔡韵出泥潭,放不走温素。
“您怎么坐起来?”管平极少进病房,未曾与她说上一句话。
温素对他没有怨仇,隐约有丝笑,礼貌的。
转眼被疲累盖下,她尝试开口。
管平先一步劝,“医生嘱咐您嗓子少发声比较好。等您喝完粥,我给您准备纸笔,有需要您写下来。”
温素点头,笑意大了些,比划着感谢。
她骨架不大,五官幼态,丰满时显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
瘦脱相,五官的稚嫩彻底显化,像十几岁营养不良的丫头,眉宇间心事重重,一股暮气。
状态,连初遇她的怯弱畏瑟都不如。
管平心疼她,也心疼门外男人。
年前局势万钧,以为他铁石心肠,弃之不顾了。
没想到暗地里,还有一层惊险,刘博颖也好,张潇也罢,还有国安。
李家争名夺利的手段残忍毒辣,多年累计,只会更老练。
管平都不敢想明暗并行,还要顾及昌州李璨,逼的再狠一分,或者轻一分。
面对倾覆的,不止温素,还有谢家这一派,所有的人。
岂止是千钧重担,其间压力之大,衡量之多,谋略之深。
绞尽脑汁,有些人一辈子悟不透一成一线。
更承担不了万分之一。
“您不用谢我,是谢总的吩咐。”管平简略一句。
温素松缓的眉眼,在绷紧,在抗拒。
她的不待见,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每一丝神色变化,从谢琛的角度,清晰明了。
有那么一刻,窗几明亮,灯光如昼,外面灿烂的阳光,穿射进来。
四面都是灼白的箭矢,带着太阳的火,在他心口烫出洞,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
她是怎样的性子,谢琛知之甚详。
误会利用,抛弃割舍,她不至于恨的冷森森。
最重要是孩子。
谢琛抬手捂脸,手指僵滞一息,用力揉搓,筋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