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僵硬着脸,“你以前不这样。”
谢琛挑眉,凑近了点,“不那样?”
温素想扯开话题,就要拿出足够谈资,“在昌州你很严厉,非常硬板,不会笑,也不会开玩笑。”
她停顿,思及谢琛经历,打了个形象比喻。“像在执行任务的军人,时刻保持清醒警惕那种状态。”
谢琛眼底的欲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幽深,声音也发哑,“然后呢?”
温素本来不打算多说,她决意离开,自然避免一切深入交流。可他追问,起了谈兴的模样,好像她沉默,他会一直问。
必须讲个清楚,没有回旋的余地。
温素以为他不悦,慎重措辞,“然后你变了,省城医院里,回昌州的路上。”
“我变什么?”
温素垂下眼睑。
流氓,强盗,骗子,不讲理的蛮横。
哪一个词说出来,勾缠起过往,那些黏糊到走火的片段,只会让眼下形势更不利于她。
男人的怒火也好,欲火也罢,都是不理智的,像不稳定的炸药,威力巨大,能一瞬澎湃,一晃即燃。
如今想来,那四年交的学费很足,她至少能冷静应对。
她没身手,力气不大,没资本,没实力,一无所有,真烧起来,从身体到地位层面,没有任何抗争的依仗和可能。
好在这个男人是谢琛。
他不是那些罔顾道德,践踏法治的禽兽,他有坚持,守底线,有峭峻风骨,英明神武。
他现在暂时没失去兴趣,她亦有顾念,无法真正撕破脸,拼死反抗,就拉锯出脆弱而又微妙的和平。
“我变什么?”
谢琛声音更哑,熏黄温暖的光晕照在他面孔,这一刻,他是一片汪洋下集中喷发的火山,岩浆喷薄,烧滚海水,沸腾到海面,又佯装平静。
温素一动不动,“松弛了。”
她明显不愿多讲,垂着眼,头发披散,遮挡一半脸颊,愈发乌发白肤,一尊沉默静谧的搪瓷娃娃。
谢琛明白她别别扭扭的抗拒,艰难维持距离,意图缓慢拉开,伺机寻找机会,以求和谐离开。
“你喜欢吗?”
温素脑子转的飞快,“变化是环境的产物,你变松弛,是目的达成,心头松快,这很好,说明你眼下过的愉悦。”
答非所问,绕圈子敷衍他,谢琛盯紧她,一步步走过来,“可我想更愉悦,达到美满。”
他本以为,了解是日积月累的水滴石穿。
有阅历的人眼毒,过程才会相对缩短。
忘了世事再混浊,也抵不过上善若水,她骨子里的温柔最澄澈,包容又洞悉。
得她心软的那个人,是曾经的自己,现在的他,不会甘心。
温素垂落的视线里,黑色皮鞋步步逼近,西裤下小腿轮廓,迥劲发达,她垂在身侧的双拳不由自主攥紧,一把潮湿的黏腻。
“你事业有成,恩怨也了,已经美满了。”
男人左臂箍上她腰际,猛然发力,压她栽进沙发,“男人三十而立,事业有成,美满的应该是家庭。”
温素曲肘顶住他胸膛,滚烫皮肉之下,他心跳强健有力,像势不可挡的战鼓,操纵攻伐,倾轧猎物。
她后背止不住寒气,像过了电,密密麻麻的战栗不止。
“谢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