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华没有回季家大宅。
她如今是名声扫地的弃妇,季家并非只有她一个女辈,堂兄弟之间感情也不好,季望平更视她为耻辱。
回大宅,阴阳怪气的嘲讽,针锋相对不会少。
她尝试去找季老爷子。
季和平不爱庄园别墅,独住一套四合院。
当年规划有限,胡同大多狭窄,货车进不去。
保镖一趟一趟搬行李,脚步声惊动附近邻居,围观者众。
季和平躺在庭院腊梅树下,一言不发。
季淑华忐忑,“爷爷,对不起——”
季和平闻言,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用对不起,你叔叔教过你,做事做绝,也教过你将敌人扼杀在摇篮。你的作为,不像季家人。”
最后一句话,太重,季淑华魂不附体,“爷爷,我后来——”
“你后来也没有下狠手。”季和平闭上眼,“你曾经有很多次机会,在昌州,在南方,在京城,最后一次机会,谢建国同意你去昌州见那个女人,她怀着孽种,你都能罢手甘休。”
季淑华哑口无言。
她那时对嫁给谢琛抱有七成希望,加之谢建国都没有下狠手。
她怕心狠手辣影响谢琛对他看法,不利以后夫妻相合,才投鼠忌器,退缩了。
等良久,她没有辩驳,季和平摆手,“我清净惯了,听不得吵闹,你在京中有住所,我就不留你了。”
季淑华怆然泪下,手指紧攥衣摆,攥的青筋迸跳,整个人颓丧至极,“爷爷,我从小在您膝下长大,您不要我了吗?”
季和平寂静无声。
季淑华扑倒他身边,委顿在地,哽咽不止,絮絮说着话。
直到眼泪流干,嗓子嘶哑,颓靡失了神。
季和平仿佛睡着一般,一丝反应也无。
季淑华心灰意冷,不远处保镖小跑过来搀扶她,她怔怔出了四合院。
突然仰头望,阴云压盖四方天,灰白色的云朵变深,变黑,变浓,有了摧毁一切的风势,压垮所有的威力。
她泪水倏地停止,红肿如核桃的眼缝,射出阴森幽冷的杀气。
保镖服侍她上车,自觉升起隔板,季淑华在后座沉思片刻,从通讯录黑名单里拉出一个人,拔打出去。
屏幕在耳边熄灭的刹那,显出一个字,刘。
…………………………
京中节奏快,政务部门,银行业务比昌州顺畅。
再加上管平帮助,温素下午证件就补办齐全。
她一意退了顶楼套房,选了价格合适的大床房,在三十九楼。
管平送她上来,刷完房卡,他在房间巡视一圈,提出告辞。
温素送他,“管秘书,今天多谢你。”
“应该的,您不用有负担,这是我私人意愿。”
温素隐密松口气,“那更要多谢你,管秘书你是个心软的好人。”
管平脚步一顿,“我只是帮您开了一下车,跟谢总比,不值一提。”
温素攥袖口,“管秘书,你不懂。”
“我懂。”管平握门把手,“我以前劝过谢总放你走,可年节过后,我再也生不出劝的念头了。”
温素微微摇头,不吭声。
“您在昌州一举一动,明里暗里有几路人盯着,谭园您受惊那次,何文宇不带交警过去,也会有刘文宇,王文宇,带各种助力去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