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松懈,视线粗略扫过他,何文宇不像谢琛一丝不苟,他其实赶时髦,西装款式新潮,颜色大胆。
温素见过他西装配棒球帽,见过他西裤配运动鞋,还是头一次见白衬衫灰西裤,外面套连帽卫衣的。
搭配新奇却特别适宜他,有一种懒散斯文又叛逆的冲突,矛盾的十分魔力。
温素没带他上楼,“警察没为难你吧?”
“他们不会为难我。”
何文宇掐了烟头,丢进路边大垃圾桶,他本就没有烟瘾,以前吸是他做的事总要有烟酒这些场面活,压火制燥,这几天找不到她才抽得凶。
他态度有恃无恐,很不屑,温素抖抖嘴唇,还是多言,“现在看重前科,你不要留下案底……”
何文宇一怔,倏而笑出声,俯身望她眼睛,“素素,你不会以为我就是个惹是生非的混混,进局子要指望别人救我?”
温素避开他锲而不舍的对视,“总之……你……”
“知道了。”何文宇重新搭上她肩膀,笑得很明媚,“小时候仰仗素素护我,长大了该是我报恩的时候,昌州你待得不开心,我在南方……”
“何文宇。”温素打断他,“我哪都不去,杜建平入狱,可我父亲真正的死因还没查出来。”
谢琛关注点在她父亲持有的三和股份上,温素不看重股份,更想知道股份背后父亲死亡的整个经过。为人子女,大事糊涂,小事糊涂,在涉及生死上,温素一万个糊涂不了,她必须要个明白。
何文宇敛去笑意,“素素,你怪我吗?”
温素耷下眼睑。
何文宇这一刻是平静的,他揭穿谢琛,不可避免伤害到她,但长痛不如短痛,她若不是小时候的温素,何文宇才不会多管闲事,乐意看她沦落破碎。
可她是,是他记忆中一往无前,是非要分明彻底的温素,她这种性格长大了在感情上,爱恨会很浓烈,爱就毫无保留的爱,恨就再无余地的恨。
但在爱与恨之间,何文宇见不得她破碎的过程。
怨他,比了无生机强太多。
“我不怕你怪我,但素素,你是怪我揭破谢琛,还是觉得我真的图谋伯父的股份?”
温素吐口气,摇头,“我不怪你。小时候你拿整个月餐费去抽一张顶级魔力卡,我打过你,还跟阿姨告过状,你会怪我吗?”
何文宇心中陡然安宁,“不会,眼看没有好结果的事,你阻止,是为我好。”
温素嗯一声。
何文宇眼中漾出柔软笑意,“那股份呢?”
温素眼神很清澈,很坦荡,“你要用就拿去,但我有个条件,你之前说你在暗处有很多朋友,可以在我父亲的事上提供帮助。”
何文宇彻底笑出声,“都给你,股份给你,伯父当年经过也查出来给你,素素,我只希望咱俩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不要变。”
温素愣一下。
再见之后,她总觉得何文宇变得阴郁危险,眉眼间温润是虚伪面具,若拿谢琛做比,谢琛是光明严肃的正,他更像诡谲莫测的邪。
但迄今为止,何文宇除开刚开始利用,他的邪肆,既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也没有用在她身上。
她心底如此认为,反而是一种偏见。
可温素去除不了这种偏见,就比如现在,她隐隐感觉,何文宇这句话比起期盼,更像一种警示。
警示下,是被压抑满满,偏执的疯狂。
何文宇紧急接一个电话走了。
他背影消失,温素转身刚要上楼,一只男人的手从侧面拦住她,“请等一下。”
来人很熟悉,温素瞬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