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迟迟不来,电梯专卡专户去不了其他楼层,她从消防楼梯奔下四楼,恰巧遇到周皋从警局回来换衣服。
周皋上来一看,男人双目紧闭,怎么喊都不醒,俨然深度昏迷,不由慌神。
谢琛体魄强悍,在部队时十项全能,四九天的冰山雪地狂风呼啸,光着膀子拉练,雪窝子说躺就躺,冰窟窿说下就下,一秒不带犹豫,一点折扣不打,也没生过高烧到昏迷的病。
他先通知交管局辅警开路,转而抱起谢琛冲进电梯。
温素紧紧跟上,电梯下行很快,惨白灯光蒙在脸上,她和谢琛是两个极端。
她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谢琛像皮肤下聚着一团烈火。
周皋觉得不像抱着一个人,倒像抱着一捆燃烧着的炭。
他皱眉抱紧,“后半夜见不是还好好的,你们回去吵架了?”
温素攥紧拳,攥的骨节泛白,她呼吸粗重,眼眶充红,双颊上皮肉止不住的哆嗦。
若不是怀里已经躺了一个,周皋都忍不住想扶她一把。
“照片视频二哥刚翻篇,你半夜又去见何文宇,到底是有什么要说的?你就没想过二哥发现有多难堪?”
温素只喘着气哽咽,完全沉浸在男人昏迷的那一刻,目光紧紧盯在男人胸膛上,默数着起伏。
王阿姨是谢琛雇来照顾温素的,不能旁人误会,小声解释,“谢总回来就发烧咳嗽了,温小姐是半夜出去给谢总买药。”
周皋火气顶在脑门上,谁灭烧谁,“买药这种事你怎么不去?”
王阿姨被吓到,“后半夜睡熟了,温小姐也没叫我。”
周皋斜她一眼,“当然不叫你,出门夜会,叫你去把风?”
温素一句不反驳,她丢了魂儿,直挺挺立在那,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面。
分不清是怕,是愧,明知道他生病,夜风森冷,又出去薄薄单衣吹了良久,还受了何文宇几拳,她那些话不该在没冷静是就冲口而出。
伤人,也伤己。
电梯到了楼下车库,周皋开警车一路呼啸出小区,恰巧接上开道辅警。
这么大的动静,交管局一把手不敢上瞒,汇报一路打到刘市长处,刘市长接到就给谢建国去电。
因为没有医生诊断,刘市长只说病情挺严重,出动辅警开路,谢建国也有些惊住。
谢琛从小到大,非常省心,能力强,人品贵重,在同一辈子弟中最出色。谢家一窝兵骨子,身条是打小锤炼,贯彻落实伟人名言,身体是革命本钱。
除去入伍出任务那几年,谢建国两只手可以数清谢琛生病的次数。
他面色罕见沉重,像肃着一层寒霜的铁。
季淑华到底年轻,没他沉稳,半路一直拨着周皋手机,听他不时转述医生诊断,已经抽了血,正在等结果。
等到了医院,谢建国进病房顾不上其他,先问。“血象出来了吗?”
护士正在扎留置针,周皋回答:“出来了,炎症大,医生说应该是肺炎。”
谢建国颔首。
他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季淑华红着眼,直奔床边。
周皋以为她担心谢琛,没拦。
季淑华却在床尾一把扯过温素,用足全身的力道,温素脚底不稳,踉跄被她扯离床边。
下一秒,她扬了手臂,一巴掌狠狠掴在温素脸上。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