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不知名的水鸟从他们面掠过,细雨在江面升成雾气,烟波浩渺。
温素被城市里小房子藏久了,自己心境也仅仅缩着,猛见他身后这一幅一副辽阔景象,心神失守。
见她怔然出神,周皋不恼反喜,“我就说我这宝仓,都是过人之处,景好看,风好吹,连鱼也多,对了说起鱼也多,二哥你看我这大宝贝。”
他指着手中的钓鱼竿,若不是现在鱼饵已下,他能把杆横在谢琛面前显摆。
谢琛眉眼浮着笑意,“纪州手竿,你花了大价钱。”
谢琛说大价钱,那绝对是普通人想不到的数字。
温素都从山水中抽出来望过去,第一眼看不出什么,只是一支竹制的鱼竿,第二眼,第三眼……也看不出稀奇。
就像平常地里长出的细竹子砍下来直接当了钓竿,没有价值不菲的气息,完全是乡下老农的玩意儿一样。
她坐在怀里,任何细微的举动都瞒不过谢琛。
谢琛捋一下衣服,挡住风,对她解释,“华夏自古就有“一竿风月”的说法,现在科技发展,材料多了,少了风月味道。他手上的这一只,是由真竹,高野竹,矢竹组合配置,倾注了几代制竿艺匠一丝不苟,一竿入魂的心血,非常罕见,竿中极品。”
说到得意处,周皋简直眉飞色舞,“现在的鱼竿都是碳纤维,全碳和半碳也就那样,没一根能赶上我手里这支。还得是二哥这样的老钓,一样就能认出来。就是二哥你不仗义,咱们这一群儿钓鱼都是跟你学的,结果大家上了瘾,你封竿了。”
温素不由仰头看他,她知道有的男人会很喜欢钓鱼。
她父亲有几个朋友一入钓门,四海皆空,老婆孩子都成过眼云烟,哪怕离婚都要钓鱼。
她母亲曾经感叹,钓鱼如毒品,沾上就是一生。
从未听说还有迷上钓鱼的人,能主动封竿的。
谢琛今天穿的冲锋衣是纯黑色,温素被他裹着,头发也是鸦黑的,一片浓黑中抬起一张素白的脸。
那一霎那的视觉冲击,谢琛没忍住,低头在在她眉心上落下一吻。
周皋当即惊叫起来,“咦咦咦~二哥你见谁在钓友面前秀恩爱的,吓着鱼了。”
温素全身都臊红,死死低下头,再不抬起来。
谢琛眉风都没动,“不用吓,你也钓不上来。”
周皋丧了脸,“恶毒了二哥,知道我技术差,看在我装备更的份上,要不你今天教我两招?”
谢琛搂着温素,“你只有两把椅子,我教你,素素坐哪?”
温素脸上热气更多,
风吹过发丝,露出她一张脸,白如细纸脸颊又灿若烟霞。
周皋看了她两眼,突然笑了,递过来车钥匙,“妹妹你冷吗,裹着二哥衣服多难受,哥哥车后备箱里有衣服,崭新的,牌子都没去,你先穿。对了后备箱还有椅子,麻烦妹妹穿衣服的时候顺便搬过来一把。”
温素没接,仰头看谢琛,刚才细雨淋湿他的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梳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发色润黑,比杂志上发胶特意的模特还吸引人。
谢琛眉眼促狭,“素素不去也好,我抱着你,比教他有滋味。”
他话音刚落,温素就从他怀里站起来,他也没阻拦。
看着她撑开伞深一脚浅一脚消失在风雨里。
以为木讷迂顺,其实聪明灵秀,他的很多话中含义,她都懂。
周皋瞟了一眼温素的背影,转脸看远处烟雨,“二哥这次叫我,难道又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