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韵清楚她饭量,食补也不是一顿一口吃个胖子。
“那我收拾了。”她伸手整理餐盘,温素摞起碗筷被蔡韵夺了,“不用您动手,您要真想帮忙,就陪我说说话。”
温素没听,挽起袖子,“蔡韵,你不是保姆。”
“我确实不是保姆啊。”蔡韵挪走碗碟,“我是您的贴身助理,偶尔洗个碗筷,谢总可是要给我算奖金的。”
厨房里灯又换回来,昏昏黄黄的,“那灯太亮,谢总说您眼睛不习惯。”
温素抿唇,她确实不习惯,白色灯光灼亮,落在头顶总叫她想起警局审讯室的光线。
倒是昏黄灯光暖意融融,充斥小时候每一个和母亲依偎的夜晚。
只是她隐藏得好,蔡韵天天在一起都没发现,男人只那一个晚上,洞察力惊人。
蔡韵把碗碟放进洗碗柜,见她心不在焉,“谢总有没有告诉您?”
“什么?”
“没有吗?”蔡韵很意外,“管秘说谢总准备对外公开退婚。我在谢氏总部的朋友都开始着手安排公关了,谭园宴会是向外界表明谢季合作照旧,不会因为退婚产生问题。”
温素以为听错了,心慌得厉害,嗓音哑得艰涩,“公开了?”
“是。”蔡韵肯定,“听说周警官在私下聚会时亲口证实,大季总中午已经回京了,管秘说小季总也要回京城。”
“她在。”
蔡韵瞬间没了声,好半晌才开口,“她……来找您麻烦了?”
“没有,季小姐是找……他。”
蔡韵松口气,又懊恼,“我就该快刀斩乱麻结束租房问题,每次您有事我都不在您身边。不过谢总在,也不会叫她欺负您。”
她以前认为谢总护着季淑华,委屈温小姐。可婚约作废的消息公开了,她是谢氏多年员工,清楚谢季两家合作的深度广度,两棵大树,是因为联姻紧密相连。
不因退婚影响合作,是给外人看的公关说辞,真正内部损失无可估量。
冷漠威严的男人,甘愿剜骨剔肉,之后依旧不声不响,沉默的相护,即便蔡韵全心偏到温素身上,也不能说不撼动。
车辆驶出市区,经过去往省城的跨河大桥,依稀能看见之前和周皋钓鱼的小支流。
谢琛将车窗完全打开,冷风灌入,他脸色沉翳,“季淑华走了吗?”
管平从后视镜窥他,“没有,小季总到了机场,但我离开后,登机名单里没有她。”
谢琛抬手找烟,翻开口袋才发现走的急没带,“季望平呢?”
“大季总回京城了。”管平从驾驶座递烟给他,“您凑活抽,我吸烟口味淡,不如您烟烈。”
谢琛早些年在部队跟着军长司令的老人抽旱烟,品出了味。喜欢味道醇厚,劲儿头足的口,来昌州后全面复吸,口感温润的都嫌浅淡,他摆手,“算了。这两天家里的通令不用告诉我。”
“您父亲的……”
谢琛看向窗外,那晚雨夜江边,她靠在怀里乌发素颜,是清纯至极的冷艳,分明那么多女人胜过她美丽,偏她寡淡得令人生怜。
“一样。”
管平心领神会,这是打定主意要解除婚约了。
车行至昌州最西边线的烂尾楼,一处荒废的地下室,管平掀开遮掩的荒草,露出水泥破烂的楼梯,露出钢筋,滋长着绿霉的苔藓,一股陈旧潮烂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