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轰然答应了声,王通站在岸边看了看四周,也是安静,没什么异样。
拷问实在是简单的很,跪在岸上的那伙贼人本就吓破了胆子,一问就是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
这伙人却是邳州盐政巡检下面的盐丁,是用来缉查私盐的,邳州已经在两淮地界,两淮盐业富甲天下,是每年国库财政的重要进项之一,但私盐不纳盐税,产盐的地域必然走私私盐也多,所以两淮周围查缉私盐的巡检卡子当真不少。
明面是这等,天下间谁都知道这巡检就是盐枭,贩运私盐最厉害的就是这等人,他手下往往养着一伙如狼似虎的强人,用来护着自家的私盐,还要和其他家的盐枭队伍火并,两淮盐商势力极大,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庇护的住。
贩运私盐得利不少,可这一干盐丁都不是什么良善人物,不知道谁出的主意,一干人开始和水匪勾结,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运河上有那望风看货的角色,但运河上的帮派却未必做这等事,这些看风色的人就把自己的消息卖给这伙盐丁,然后这伙盐丁就在邳州一带设局劫杀,到时候彼此分账。
盗贼们轻易不会去动官家的船队,王通这等,眼尖的人立刻就能看出来是官面上的人物微服,可邳州这边的盐丁却是不怕,他们却知道越是这官宦的船队越是有油水,而且他们毕竟算是官差,多少了解,那些官家子,卸任的散官,劫了也就劫了,到时候直接把人杀了个干净,船什么的弄好,根本没什么人会想到邳州这边出事,也没人会想到是盐丁们做这等丧心病狂的案子。
“……王通是谁?”
自然要逼问和王通有没有关系,谁曾想这么一问,被问到的人长大了嘴,茫然不知,看来和王通真没什么关系了。
“胆大包天、丧心病狂、莫名其妙!”
王通摇头说了三个成语,看来还真就是一伙求财的贼寇,和自己这钦差身份没什么关系,正说话间,在船舱顶上放哨的人开口大声喊道:
“侯爷,对岸有警!”
王通扭头看过去,却发现本来已经安静的邳州城前多了许多的火把,而且在这边就能听到那边吆喝,正在征用对岸的船只。
本来被看押的那些俘虏,都是战战兢兢的哭爹喊娘,突然听到那边的动静,都是激动起来,有人刚才还是涕泪交流,此时却咧嘴大声说道:
“快些放了爷爷,等下给你个痛快……”
“凡是出声乱叫的,一概砍了!”
王通冷冷吩咐了一句,亲兵们拿着刀走进人群中,手起刀落,这边立刻是安静了下来,王通只是开口说道:
“每艘船留一个人,船只起锚准备扬帆,其余人等跟我去下游一百步左右列阵,带上火器!”
王通在那里冷声吩咐,下面的军将头目在那里响亮答应,各自跑去办理,对岸人喊马嘶,这边却只有甲叶撞击和脚步声,一嘈杂一安静,尽管对面看着人多势众的样子,王通这边却丝毫不慌乱。
这南直隶的小地方,居然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八百三十三
河面本来不宽,东岸弄到船,到西岸便捷的很,船上都有灯火,船上那一干人却都是官兵的打扮。那边的船距离河岸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船上的军将就驱赶着兵丁向河里跳,快些上岸。
跳下去也不过齐腰深的水,折腾着也就是上岸了,西岸这边杀声震天的,等东岸的官兵上岸的时候,这边都已经安静了下去。
兵卒们大多是在睡梦中被叫起,身上穿着的号服在水中又是浸湿,岸上蚊虫颇为不少,人怎么能好受了去,也谈不上什么阵脚队形,只管向着岸上走。
岸上正有几堆火点燃,原来棚子上挑着的灯笼还挂在树上竿子上,棚子都被拆掉,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是不见。
兵卒们在岸上乱糟糟的,只顾着找个干爽地方呆着,却没人顾着来这边干什么,还是有几个百户模样的头目看到了那边的尸体,愣了愣,只看到满地的血迹和尸骸,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在那里高声喊道:
“易大人,这边人搞不好都被杀了!”
方才河面上就能看到浮尸,本以为岸上这边有些活口,可还是尸首遍地,一时间也顾不得点验数目,只是扯着嗓子大喊。
最后几艘船却是直接靠到了岸上,一些穿着整齐,身形矫健的兵卒从船上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被人从船上扶了下来。
这胖子身上穿着个千总的袍服,满脸都是怒色,在那里开口说道:
“贼人呐?”
岸上上千兵卒听到这易千总这声喊,才开始左顾右盼的张望,想找找“贼人”在那里,看了一圈,却都能看到他们上岸的地方正前方,好像平白多了一道矮墙。
夜间看什么东西不容易看清楚,再仔细看,似乎就是用棚子和里面的桌椅弄出来的,难不成“贼人”在那边,大家这么想,却没有人愿意过去看看。
“都傻在那里干什么,派人过去看看!”
那胖子千总大声喝骂道,正在这时候,却听到那矮墙的后面有人哭喊求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