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是田荣豪的声音这才起身开了门,尽管对方是个百户,他这边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刚开门,却看到田荣豪手中抓着一根箭,这又把他吓了一跳,田荣豪却没管他感受如何,示意他出来说话。
“大人,方才偏院的地方有人射了根箭进来,箭上裹着一封信,看了信,事情太太,下官马上来找大人了。”
田荣豪这般说,郭平广也急忙披上衣服一起朝着边上的书房而去。
书房中掌起灯,摊开那封信看起来,边上的田荣豪解释说道:
“箭是从右边偏院外射进,却射到了前庭的中,等下面值守的兄弟发现,出门去找,却不见人,这边周遭本就是富户聚集之地,咱们又对地形不熟……”
话没说完,却看到读信的郭平广脸色煞白,满脸都是冷汗,山西的四月,天气可不怎么冷了。
“田百户,你是治安司的人,我问你,这信是外面射进来的,还是你们自己拿上来的?”
“自然是外面射进来的……”
田荣豪被这个问题问的愕然,郭平之声音都颤了,带眷哭腔说道:
“这里面说的是勇胜伯余元刚心怀不轨,说……说因为和王通……哦,王大人阻碍了晋和和勇胜两家货栈的生意,所以在王大人出塞历练的时候,勾结鞑虏前往伏击……,这这这牵扯到潞王,太后娘娘雷霆震怒……我几条命也保不住……”
郭平广越说越慌张,脸色越来越苍白,田荣豪也有些紧张,看到郭平广这模样,却皱眉说道:
“郭大人,这件事本就牵扯到余四强,那还不是牵扯到勇胜伯余元刚,既然有了新的线索,那就速速查案,这么瞻前顾后作甚,再说了,余四强这桩事吕大人那边都讲了,若知道这勇胜伯的事情,又何必现在弄根箭射进来,郭大人,钦案要紧!!”
说到最后,田荣豪的声音不自觉的高了些,郭平广身子一震,一抖手中的信纸,连声说道:
“对,对,查案要紧,田百户,劳烦你去请孙总兵和熊监军来,对,就是现在,说有要事!!!”
半夜被人吵醒,谁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孙大英和熊招财来到这边的时候,脸上都不怎么愉快,可看到那封信之后,一切的不愉快都是抛到了天外,他们身居高位,自然知道动勇胜伯到底意味着什么。
“孙大人、熊公公,上意既然要查办余四强,必然想到了勇胜怕那边,现在案子到了这样的地步,本官首先要派加急快马去京师报信请旨,然后,咱们这边也要立刻拿出个处置的方案来,要是耽误了,怨怕你我也要担责。”
把话说的明白,孙大英和熊招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为难神色,可事到如今,却不是为难就能推脱的了。
“贼厮鸟,太平时节的富贵日子不过,弄出这么多混账事来,杀千刀的余四强犯事,本将就脱不了失察之责,这余元刚又折腾出这个,我这总兵怕是当不成,娘的……”
孙大英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骂骂咧咧几句,转身粗声说道:
“郭大人你放心,送信的骑兵我这边安排,今晚本将就调兵去汾州,围了那城池,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计较。”
熊招财在那里苦笑了几声,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谁也没有想到,也只能是一步看一步了。
四月初的大同城纷乱异常,先是钦差到来,当日就有骑兵调动,没曾想到了晚上,又是人马喧哗,居然开了城门,又有骑兵出城,官员、百姓都是在家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
就在钦差郭平广离京这一天,御马监监督太监林书禄去潞王居住的地方看望,照着往日的规矩,四下伺候的宦官和宫女都被打发远了,还派人送进去了一个炭盆。
“殿下,这些书信烧了吧,留在这边总不是太方便。”
林书禄慈眉善目的说道。
五百八十九
汾州城这边按例是有个守备在的,汾州内两个县城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两千多兵马,这守备本就是勇胜伯的老部下,下面的军将也都是被勇胜伯府上用银子喂饱了的,与其说是朝廷的兵马,倒不如说是余家的私兵。
勇胜伯府自己又有五百多精锐的私兵,这等亲兵家丁披甲上阵,野战顶得上五千多寻常兵丁,更别说勇胜伯府大大小小的庄子上,凑个几千壮丁也没有问题。
在纸面上,勇胜伯自己也能动员起来近万的武装,不过毕竟是纸面,钦差、总兵、监军以及山西巡抚几方合署的公文一到,一切土崩瓦解。
汾州守备先是被停了职司,由大同总兵孙大英的一个亲兵千总暂代,勇胜伯府里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什么壮丁、私兵,全然没有动作。
大明朝廷的权威依旧稳固无比,官方的一道文书下来,任你平日里如何的嚣张跋扈,任你如何的包藏祸心培植自己的实力,都是灰飞烟灭。
对勇胜伯府绝大部分人来说,这桩事都是突如其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平素里勇胜伯的人就算对上藩王府上的人都不怯场的,那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兵马前后围起来的时候,还有人过去厉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