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长,你若是照着本官的意思做,今后有你的好处!”
……
六月中到达的天津卫,这次却没有进港,反倒是和在仁川港那样,大船停在外面,用小艇把人送到了船厂那边上岸。
第二天晚上,大船依次进入海河停靠,船头香的香众在那边集合,忙碌了整整一晚上,在天黑前把这几艘佛朗机船的货物装上,让他们在天亮前离开,没有人发现,那几艘半个月前就该离开的佛朗机船又回来了一次。
锦衣卫的几名兵卒拿了公文,汤山也选了几名警醒的汉子一起上船,跟着梁道成回去,免得他这边再耍什么花样。
六月十八这一天,众人都看到王通坐在敞篷马车上从城外回到了海河边的府邸,沿途不少人都看到了。
众人纷纷议论,王大人黑了些,不过精神上还好,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快好了。
差不多大半个月没有出现的王通终于在众人面前露面,根据几个上门探望的大商人说道,王大人没有伤到骨头,就是拉到筋了,已经能走动,估计休养几天,就是一切恢复正常。
这个消息传出,这些日子略微跌了点的天津卫房租和房价,又开始涨起来,许多担心的人总算松了口气。
……
十几天不在府邸中,京师那边的文报堆积了不少,这个怠慢不得,王通一份份仔细观看,其中最要紧的则是治安司吕万才送来的几封密信,这个直接放在李虎头手中保存,任何人不能看。
锦衣卫和顺天府已经将京师六处无名白聚集的地方清查了四处,其中两处发现有私藏兵器,但只查出来不到十件,似乎是有人埋下后来又起出,有几个想要占便宜的私藏下来,要不然还查不到。
文报上还说,无名白中,失踪的人非常多,往往查到某处,无名白招供出某位或许知情的人,却找不到了,而且无名白本就是弃民,向来无人关注理睬,查起来更加困难。
五百五十二
万历九年五月开始,京师南城外连发大案,当地百姓惶恐不安,顺天府负责刑名的通判吕万才派人去往侦办,却没想到无名白分赃不均,内部火并,死了近百人,凶犯居然就这么死了个干净。
天子脚下死了百人,严格追究起来,顺天府上下全部摘印,京师各个衙门都会受到波及,又是无名白犯案,内廷中更有脱不了的干系。
但正因为内外都有牵扯,所以内外都是联手压下,在往常揭出此时的官员非但无功,还要被上下怨恨,奈何吕万才手眼通天,谁也动不了他,也只能责成他严加办理了。
治安司三分之一的行动力量,和顺天府所有吕万才能动用的力量,全部派往了城外各处,严查无名白聚居之地。
无名白自我阉割,在无人荒僻之地聚居,靠着乞讨偷抢过活,根本无人过问,虽然在天子脚下,却是各处不管的。
这么一查,却查出许多事情来,除却南城外连续的几人死命,其他各处也有些无头公案浮出水面。
而且这制式兵刃太过敏感,治安司将消息知会给锦衣卫和东厂,这两家也是不得不重视起来,派出坐探番子,各处清查。
加大了侦缉的力量,露出的事情就更多,无名白不偷不抢,不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怎么能够过活。
犯案者下狱,顺天府、大兴和宛平两县的监狱都是人满为患。
……
“吕大人,西城外两处酒庄雇佣无名白做佣工,今日有张姓和李姓无名白为求宽大,写供状告发!”
在吕万才的值房中,副总捕头王四脸色颇为难看的说道,吕万才手中折扇猛地拍到了桌子上,不耐烦的说道:
“难道是猪脑!?为了求这点便宜居然满门抄斩的罪过都愿意挨,这告发谁知道?”
“狱吏送过来的,这人和小的有些亲戚,以为给小的送了桩功劳。”
王四脸色自然难看,用了无名白那是满门抄斩和灭族的大罪,既然有人告发就不能不理,但平白无故,杀人满门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捕快衙役们自然也不愿意做这等折福禄的恶事。
吕万才在那里沉吟着不说话,王四靠近一步,低声说道:
“如今天热,监房中人多,瘐死两个也是寻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