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丽人都是软性子,受了委屈也要撑着,在天津地面的人和高丽人打交道多,多少有数,金斗仓做香头快十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不过这时候说这种蒙着头挨打的梦话,下面人如何能信。
看着下面的人又要开口,那金斗仓笑着说道:
“他带那么多人进城来,那王通是官,咱们是民,要真对咱们动手,为什么不把咱们赶出去,老头子和你们讲。这是他王通怕了,所以弄这些人来护着!!”
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些道理,看着众人点头,这金斗仓刚要说话,却看到正门猛地被人推开,一名青壮汉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小朴,你怎么了!”
几个人同时喝问了出来,大家都认得这就是金香头的亲信,也是来自高丽的朴全,那朴全平素里的凶悍模样全然不见,慌张无比的说道:
“金香头、各位把头,王通领着大队人马向着咱们这边来了……”
刚才还在说王通怕了,谁想到转眼间居然弄出这个事情来,等于结结实实的在这金香头脸上狠狠的一耳光。
不过此时谁还顾得上这个,这些日子王通和船头香井水不犯河水,双方没有丝毫的干涉,而王通所作的看起来也和船头香没有丝毫的关系,没想到毫无征兆的突然发难。
“快关上大门,召集香众!!”
仓促之间也只能发出这样的命令,本来这正屋的门敞开着。里面的人头目大喊,外面的香众紧张的关上大门。
屋中一干人都是站起,紧张的看着外面,那金斗仓的白须白发都在颤抖,盯着那关闭的大门涩声说道:
“他就不怕咱们闹吗?”
“天津锦衣亲军千户办差,快把大门打开!!”
差不多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密集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有人在外面中气十足的大喊道,院中几十个青壮香众此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齐齐的转头看向屋门这边,但金斗仓这些人又能如何。
那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朴全已经有些惊慌失措,在那里跳着大喊道:
“拿木桩子顶上门,别让那帮狗子进来!”
他这边已经完全失却分寸了,边上几个人倒还反应的过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外面的香众不知道怎么反应,听到这个命令急忙忙的拿着木桩子就要顶门。
“撞门!!”
里面的反应还未如何,外面已经有人大声下了命令,“卸车”“第六小旗、第七小旗出列”,也就是三句话的功夫,船头香宅院的大木门猛地震颤了下,轰然大响。
居然这么快,看着突然凹进的大门,院子中每个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第二下紧接着就是撞了进来。
支在门上的木桩直接断了,大门轰然大开,能看到外面横抱着木桩的十几个人向后退去,手持长矛和刀盾的人朝着里面冲了进来。
“所有人跪在地上,不然以谋反大罪论。格杀勿论!!”
话喊的明白,船头香这些香众看到这么凶神恶煞的官兵,早就是吓破了胆子,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听到这话,各个跪在了地上。
在屋中的金香头和一干人正愣在那里,猛然听到身后也是几声大响,也有人在高喊:
“跪下,跪下,不然格杀勿论!!”
看着锦衣卫的兵卒拿着长矛刀剑逼上来,金香头全然没有了方才说“他怕了”的模样,阴着脸第一个跪了下去。
官兵冲进来逼着众人跪下,可事情没有算完,外面有人高喊着下达命令:
“把这门拆了!!”
方才撞门的木桩开始朝着两面的墙撞了过去,不多时两边墙壁坍塌,又有士兵拿着刀斧对着两面的门框乱砍,那气派的门楼和大门很快就轰然倒塌。
“大人,一个人没有放跑!”
随着这声禀报,几名骑士已经骑着马直冲进了院子中,大门都已经被拆毁,马匹的行进丝毫没有阻碍。
跑在最前面的那人正是王通,他没有下马,直接在那正屋跟前勒停了马匹。冷声问道:
“为什么要在夜间跟着本官出城?”
跪着的那几个人心下惴惴,还不知道王通要用什么罪名来喝问,听到这个却都是愕然,那朴全更是不管不顾的抬头大喊道:
“大老爷,冤枉啊,小的们只在白日里盯着大老爷,晚上谁还会跟着……”
话说了一半,他身边跪着的几个人直接捂住了他的嘴,金斗仓反应的快,却听出来王通兴师问罪的事情应该是夜间出城盯梢,他也是糊涂异常。但却直到这个时候嘶声大喊道:
“大老爷,小老儿愿意拿身家性命担保,白日或许派了几个人手护卫大人宅邸,可夜间跟随出城这事,绝无可能,小老儿若有半句虚言,就请大人剐了小人。”
其余几个人也都反应过来,都是磕头泣血,城内盯梢的事情都毫不犹豫的认了,可夜间城外跟着,都是赌咒发誓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