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牵开了她试图遮掩的手,俯身细细地打量。
原本莹白细腻的肌肤上此时布满了一条条细细的擦痕,甚至有些地方,隐隐有小血珠渗了出来。
目光扫过一旁的澡豆与澡巾,方才听见的锁链跟闷哼也就不难猜了。
她在清洗自己,像把自己当成了一件衣裳,尤其是李亘碰过的下颌与颈侧。
被发现了小秘密,郗薇垂首,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李赢觉得心头有团火,都说帝王当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年他也一直是这样的,但是此时,他根本不想控制。
“你先洗着,朕出去一趟。”
李亘知道他们会很快的回来找他,但他没想到会看见李赢亲自进来。
向来目空一切的年轻帝王,何曾一路往前还会回首余光。
“朕的女人,你也敢碰。”
指骨软趴趴的吊着,痛楚提醒着他当时的李赢是有多狠,也让他突然醍醐灌顶。
他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呵呵呵呵呵”
没有人理他的阴阳怪气,李赢坐在了上首的圈椅之上,这一路过来已经冷静了许多,但语调仍旧森冷,“把钥匙交出来,你或许可以死得轻松一点。”
李亘脖子上伤口触目惊心,月白锦袍的前襟几乎都整个被鲜血给染红了。
李赢突的想起了在摘星楼的星台之上,那时候郗薇定是口下留情了,不然不会只会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李亘不接话,眼睛却恨恨的瞪着反问,“诚然您是一国皇帝,可我好歹也是藩地之主,若是有罪,也该经三法司会审,而不是擅闯民宅,动用私刑,您这样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懦夫向来喜欢拿语言做武器,李赢冷笑着起身。
一步步朝他走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藩地之主?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算哪门子的主人?”
说话间,陆允捧了黑漆托盘进来,而那托盘之上,赫然是一块赭红石头。
李赢拿过托盘上的赭石,顺手丢在了李亘的脚边,方才还嘴硬的他顷刻之间脸色灰白下来。
“三法司会审?大越律令,私冶兵器,凡两副,以谋反论处,此其一,其二,谋刺皇帝,其三,谋杀朝廷钦派命官,这每一桩,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李亘,你就算有九个头,也不够朕砍了。”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东西我压根没有见过,”李亘垂死挣扎,“我不明不白出了事,即使是皇帝,他日史书工笔,你也难逃口诛笔伐。”
“欲加之罪?你觉得朕会在乎这些?把钥匙交出来,朕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李赢踢了踢脚下的赭石块儿,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你最好想清楚,你的那些工匠也是会的,不过是多花上些日子罢了。”